可年羹尧百无聊赖地耸了耸肩,说:“天下的男人多的是,她既不满意,那以后就和石家那边也断了吧!”
年夫人几乎气了个倒仰。这话叫她怎么去向人家说去?她也一向知道年羹尧冷情冷心,既然收了手不想再管,就绝对不会再多花半分心思。
可这叫她怎么办?大家都是女人,孟氏有子有女,绝不可能就此抛下石宏武另外改嫁他人,女人家也都是要脸的。然而孟氏一再求上门来的时候,年羹尧又不用出去面对孟氏,还不是她来应付?
年夫人知道孟逢时不在京中,孟氏能仰仗的就只有自己夫妇,所以少不了还会再找上门来。果不其然,很快孟氏又上门请见,“打听”消息。开头一次两次,年夫人还借口出门,混了过去。后来孟氏也看出不对,索性在年宅门口守着,将年夫人堵两个正着,这才堵到了年夫人。
“我们老爷的意思,这件事他爱莫能助!”年夫人委婉地向孟氏解释。
“怎么,怎么就……”孟氏登时傻了傻,早先不都说得好好的,向这个施压,向那个施压,定教王家不敢接招,石宏武乖乖听摆布的呢?
“反正你们爷也又去了西北战场,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妹妹,依我看,此事还应慢慢商议,且急不得!”年夫人望着孟氏,也慢条斯理地劝着。
孟氏:……
石宏武将与王氏的“和离”改成了“析产别居”之后,连在京中过年都等不得,直接打马就回西北去了。所以孟氏与王氏的生活一如寻常。再加上石家与王家都没有将此事宣扬,所以除了几位近亲,旁人并不知石家已经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
“再说了,京中这嫡庶之事,也难说得准的。你瞅那步军统领佟佳氏府上,不就是早已经反过来了么?”年夫人又继续劝孟氏。
孟氏更加无语,她知道年夫人口中说的是谁。步军统领隆科多如今的夫人,正是那为在京里鼎鼎有名的李四儿,据说此人原是隆科多岳父之妾,被隆科多得了之后便宠妾灭妻,据传说隆科多正妻结果之惨,简直人神共愤……可问题是,她孟氏不是什么妾啊,与王氏之间,更加不是什么妻妾之争。年夫人这样一打比方,孟氏登时心凉了半截。可偏偏她父亲还是年羹尧手下的大员,她没法儿放开与年家之间的关联,所以心凉归心凉,却也只能默默地咽下这满怀的心事,顺着年夫人说起几件京中的八卦,然后再打道回府。
得有点儿耐心!——孟氏想,既然石宏武又回去了西边,这京里就谁也没占到上风。她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绸缪。
这一日,孟氏打听到石喻陪着王氏出门去薛家,拜谢薛家一家子去了。她便递了帖子到椿树胡同来,带着儿子女儿一起来拜访石家,要求面见石大娘。
石大娘与如英在家,一见面,稍许商议两句,最终还是决定,看在唯哥儿和真姐儿的面上,请孟氏母子三人进来相见。
孟氏进了石家西院的花厅,立即抱住石大娘的胳膊,便要往地面上跪,眼中含泪,口中道:“求大嫂救我!”
石大娘早知孟氏会是这么一番做派,连忙给如英使了个眼色,如英赶紧拦着石唯与石真的视线,将这两个弟妹带到东院去。
“多些大嫂与侄媳为我在孩子面前保存几分颜面!”孟氏手中拿着帕子,淌眼抹泪地说,“我这人一向性子好强,外头看着跟个男人似的,轻易不掉泪,可是一见到大嫂,我这心里就……”
说着她用帕子一捂脸,又哭了起来。孟氏这说的可是真心话,她在外人面前、在石宏武面前,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因为在这些人面前,她明白软弱是没有用的。可是在石大娘面前,孟氏却早就知道,眼泪是一件武器,可以打动石大娘。
她正哭着,听见花厅一角的鹦鹉架上一阵扑棱,登时又想起上回被鹦鹉言辞羞辱时的难堪劲儿,赶紧收了哭声,抬起头来。
那一对虎皮鹦鹉如今却安生得多了,其中一只见了生人,大胆地往前探了探,对孟氏道:“吃了吗?”
石大娘便也微笑,道:“就是这两只扁毛畜生,上回把它们饿了一顿,才把那坏毛病改了过来,太粗俗的话是再不敢说了,如今只惦记着吃。”
孟氏便也陪笑,用帕子将泪水都拭了,又稍许补了补粉,这才面对石大娘,低低地道:“大嫂,您说,宏武这办的都叫什么事儿,我们母子三人,将来究竟该怎么办?”
石大娘自然是一心都向着王氏的,可是她当着孟氏的面,又不能说得太直白尖锐,只得道:“我听闻宏武说回西北便回西北了,也觉得他这样一走了之做得不妥,当留下来与你们说清楚才是……”
她是不知道,石宏武已经与孟氏说清楚了。
“大嫂,你说他这个人,一人坑了两大家子。他为姐姐写了析产别居的文书,姐姐以后孤零零一人过日子,却依旧要顶着他正妻的名头,无法再寻个旁人托付余生。我日后是要跟着他回西边去的,却没有个正妻名分,我膝下又有儿女,这往后的日子,应当怎么过,大嫂您也替我说一两句话……”
“大家都是女人,我的心意您该当明白的。我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过来找大嫂。求大嫂看在哥儿和姐儿亦是宏武骨肉的分上,帮我们娘儿仨说句话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安静的九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