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坤是一个很沉默的人,他温柔而内敛,存在感不强。乐柠认识他以来,对他的印象就是永远笔直的站着,像一棵树一样可靠,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但今天,乐柠开始重新认识这个人。
主卧的浴室打开,只围着一条浴巾的贺晋荣走出来,看到两人站在门口问道:“怎么站在这里?”
“先生,”冯坤和贺晋荣打招呼,又说,“我回房间了。”
贺晋荣点头,看了眼贺景辰紧闭的房门问:“景辰睡着了?”
“嗯,睡得很熟。”乐柠的目光从贺晋荣锁骨到肌肉紧绷的腰腹,挑眉,“你不穿件衣服?”
“嗯?”贺晋荣丝毫不以暴露为耻。
乐柠“切”了一声,看了眼楼道,冯坤的身影已经消失,她推着贺晋荣进主卧,说起刚才的事,又问:“冯管家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疤痕?”
贺晋荣坐在床边,随手擦着头发,说起冯坤的事:“阿坤以前跟现在不一样,他十几岁就一个人到处跑,他把这称之为流浪,他和云怡是在流浪途中认识的,云怡性格柔静,是学生,他们虽然恋爱,但阿坤依然喜欢到处跑,相处的时间不多。”
乐柠安静的听着贺晋荣的话,心里隐隐有些诧异。
“后来,云怡大学毕业,为了他来到京城,但阿坤依然到处跑,两个人分分合合很多次,直到冯叔去世,两人才定下来,准备结婚。”
“然后呢?”
“他们选择的是旅行结婚。”贺晋荣抬起头,看着乐柠,没有继续说下去。
“该不会……”乐柠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甚至用手捂住了嘴巴。
贺晋荣点头:“他们在爬山时发生了意外,云怡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阿坤,那之后他就变了,一个人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也来越消沉,所以我才让他来贺家当管家。”
乐柠久久无言,抱住贺晋荣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没有衣服的阻隔,乐柠听到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
贺晋荣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他感觉到乐柠身体的颤抖,他抬起乐柠的脸,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有点无奈:“怎么哭了?”
“只是想到世事无常,”乐柠擦掉眼泪,“有点难受。”
“嗯。”贺晋荣应道,“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的日子也会继续下去吗?继续工作,结婚,生子?”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理性,女人感性,并且时常会问起这样需要强烈求生欲才能躲过的生死选择。
贺晋荣沉默一瞬,感觉乐柠的目光越来越灼热,脸上的难过倒是没有了,但那表情预示着一句话——敢说错你就死定了!
贺晋荣:“……”
“我会生不如死,自杀殉情。”
贺晋荣如此回答,乐柠嗤笑一声:“骗人。”
贺晋荣耸肩:“这难道不是标准答案?”
“不,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乐柠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很快,贺晋荣的身体贴上来,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想,我可能会好好活下去,但应该不会再婚。”
乐柠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墙壁,声音很轻:“为什么?”
贺晋荣说:“我们还是跳话题吧。”
乐柠转过身,看着贺晋荣:“我很好奇。”
贺晋荣皱眉说:“我可能再找不到和你这么契合的人。”
笑容爬上眼角眉梢。
贺晋荣继续说:“所以,与其问这个问题,不如好好锻炼身体,争取长命百岁。”
“锻炼身体你亲我干什么?”乐柠看着压在身上的贺晋荣,嘴角微微翘起。
贺晋荣的回答十分简洁:“床上运动也是运动。”
第86章
邹恒是家里幼子, 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 邹家对他放养居多, 以至于养成他放浪不羁横行无忌的性格。他和贺晋荣差不多大,但丝毫没有贺晋荣的稳重。
今天是他二十九岁生日, 不是整寿,家里拘着他中午回家吃了顿饭,随便他折腾。要是以往,邹恒肯定呼朋唤友办个大party, 其实今天也是如此,但人数却比以往少了至少三分之二。
人太少, 至于和邹恒相熟的几个哥们都开玩笑说他改性子了, 生日居然不狂嗨。
邹恒一本正经说:“你们知道个屁!我这都是为了晋荣, 他这不把老婆藏着掖着不让咱们见吗,我就只请了你们几个,免得人多,嘴也杂。”
几人一听都乐了,有人开玩笑:“哎呦呦,咱们小恒恒真是一颗红心向贺少,这片痴心, 啧啧。”
“操!”邹恒骂了声, “你特么脑子能不能别那么龌龊!基眼看人基?”
大家也就开个玩笑, 转瞬又有人说:“晋荣真肯带老婆过来?他这结婚了,自己也不露面啊!”
邹恒得意洋洋:“也不看看是谁的面子!”
几人又是嘲笑他一番,说话间人已经散开, 开音响的开音响,招呼打牌的打牌,屋子里转瞬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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