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琅,你难道要对这些族亲见死不救?”邵流海怒道。
说单说每一条,邵流海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这些事情都恰好同时发生,齐琅就连今日他们到了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内里有多少人监视,邵流海越想便越发惊惶。
他早就猜到齐琅不会是一条听话的家犬。
对方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狼,所以他才急于想要将女儿嫁给对方。
“世叔言重了,我亦不过是守着自己的本分,若是旁人陷害于他们,我必能襄助清白,若是咎由自取,我逆了规矩岂不是对不住自己的俸禄和圣人的恩宠。”齐琅说道。
“你……”邵流海怒极,连话也说不出口。
“世叔莫要上火,我明白世叔的意思,在自己可以行使权限的范围之内,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世叔的子侄在官位上多年都不曾有过功绩,这官不当也罢,我保他须头须尾回家去。
至于您的妻弟,赔了钱之后受个几年牢狱之灾亦无大忧。”齐琅一一说来,看见邵流海的脸色由白便红,又由红转青。
“好你个齐琅,我回去便会让子珏放了那个女子!”邵流海一掌拍在桌上,知道想让齐琅娶自己女儿是无论都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此甚好,若是无旁的事情,我便先走一步。”齐琅说罢便要离开。
邵流海见他已走到门口,急急叫住对方。
“齐琅。”
“世叔还有什么吩咐?”齐琅顿在门口并未回首。
邵流海道:“我的女儿不会入宫为妃的。”
“那便不入。”齐琅从善如流道。
“你想和我两清可以,但我要你日后再为我办一件事情,之后便如你所愿,我们再无干系。”邵流海艰涩道。
齐琅这时候才抬眸看向了他。
许久,齐琅应了一个“好”字。
包间内空荡荡。
邵流海瘫在椅子上,掌心竟满是冷汗。
齐琅竟逼迫他如斯地步……可见真是容他不得了。
府中表小姐迁走,采薇听这消息就急吼吼过来告诉姜媞。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不要没到天黑又瞌睡。”姜媞对采薇道。
采薇颇不好意思,吐了吐舌便到外间守着去了。
碧思坐在姜媞身边替姜媞理着针线,见姜媞将一个荷包做好。
“夫人这是做的什么?”碧思忍不住问道。
姜媞从前在李府也总喜欢做荷包,年年都做,到了这里还是改不了习惯。
她问这话时却未注意姜媞的神情僵了几分。
姜媞正要开口,碧思猛地想起什么似的,道:“看我这记性,怕是要送给瑜哥的吧。”
姜媞吁了口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过了这么久,我想回去看看父亲和瑜哥儿怎么样了。”姜媞说道。
“回去看看也没甚,不如您去和齐……大人说一声?”碧思是习惯了,险些将对方名姓喊出了口。
姜媞望着她又怔愣了片刻,自顾自点头。
纵使李孝广再重要,他也不能不让她去看望自己的家人。
这事情倒也没有多难办。
到了碧思催促姜媞的时候,姜媞只将采薇叫过来,让对方去和管家提一句。
片刻采薇便来回话。
“管家说您经历了这么些波折,回家看望看望也是好的,说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一来,反而减少了姜媞与齐琅的接触。
隔日姜媞便收拾了东西坐着府里安排好的车马出了府去。
姜府前一日便早早收到了这信儿,留心的人倒也没有太多。
一来姜媞到底没什么分量,还险些拖累了姜家,说亲和还是疏离都是麻烦的存在。
姜媞回来姜府,接她的是个年老的妈妈。
“想您从前回来的时候,至少会有四个老妈子在垂花门候着,如今他们却是变了。”碧思低声感慨。
“你怎不想我未出门时的情境?”姜媞低声对她说。
碧思想想顿时也释然了。
人本来就是趋利避害的人,有权有势的时候,她们畏惧之,坠落云端的时候,她们避讳不及。
姜媞到了正院上房去请安,等人领她进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大夫人和几个嫡庶姊妹。
过去她们就处得冷清,如今亦是没什么话,只是虚与委蛇几句,便有些腻味。
“你突然要回来,家里人也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大夫人对她说。
姜媞坐在几旁,道:“这么久才想起要回家来看看,倒是我的错了。”
大夫人笑道:“怎么有错呢,从你嫁出去的那日起你便是人家的人了,要知道,为人妻者须侍奉公婆丈夫,忙得脚不沾地,若是为人妾者,那就是别人的奴婢,更不能随意说‘回来’二字。”
姜媞抿唇一笑,不置一词。
屋里的姑娘姊妹都很怕大夫人,各个也不敢吱声,心里却对大夫人的话各怀评价。
姜媞只是出于礼仪来问安,待结束了茶水话,丫鬟便领着姜媞去父弟之处。
“怎么越走越荒了,你可是走错了,我记得咱们三房的院子不在这个方向?”碧思到底是从小就长在这里的,立马便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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