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指责像是一把把小刀一样,一下一下戳在姜承禀的身上,让他难堪,甚至无地自容。
“阿瑜,你为什么要打伤你弟弟?”他一把揪住姜瑜地衣领,压抑着怒气。
姜瑜一抬头便看到父亲那张紧绷的脸,眼泪顿时止也止不住了。
“我……”
他抽噎着。
“我、我……不是……”
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
“哭,你就只会哭,我养你这个废物难道只是叫你连认错的话都说不出口吗!”姜承禀吼他,竟已暴怒。
姜媞蓦地惊醒,心跳陡然加速。
她伏在窗下的罗汉床上,手中还仅仅握着一只荷包。
“夫人,怎地一睡醒就相起呆来了。”碧思端了热茶过来,放在姜媞面前。
姜媞抚着胸口,对那阵心跳莫名,不自觉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润了润嗓子,缓声说道。
“夫人多虑了。”碧思柔声道。
“齐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姜媞问道。
“这奴婢也不清楚,不如等下问采薇……”
“不必了。”姜媞打断了她的话,“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她眉头微颦,碧思见状又问:“夫人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
姜媞想了想道:“待得了机会,你亲自去打听一下姜府的事情,后日姜府中年幼子弟会被安排入合山书院,届时你替我去打听一番,看看有没有瑜哥儿在里面。”
“我知道了。”碧思应道。
姜媞吐了口气,望着外面晴空。
老太君若是能做到这些,她方能考虑对方的条件。
若是不能,那便又是另一番计较了。
只是她心中这般作想,却远没有意料到姜府中所发生的一切。
“夫人,这荷包不是赠给瑜哥儿的吗?”碧思轻声问道。
姜媞垂眸看到手中已然做好的荷包,只沉默状。
“我猜您心里还惦记着他吧。”碧思忽然开口。
这个“他”不必点明,她们都知道是谁。
“奴婢自幼便伴着您,只见着您随着这起起落落,连带着性子也一变再变,您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像个鸟儿似的,好似没有什么东西能困住您一般,就连说得话也叫人信服。”碧思叹息。
“哦,我说了什么了,叫你这样夸我?”姜媞抿唇一笑。
“我那会儿对自己父母一直有偏见,父亲病重传信几次,我都不信,直到他去世,我追悔莫及,是您一直拉着我安慰个不停,还告诉我,如果一辈子回避自己犯下的错,那就是错上加错,只有努力去弥补,减少甚至消除自己造成的负担,才是活着的唯一价值,我便是听了这话,才想通了敢回家去的。”
虽回去确实挨了打骂与责备,虽那种内疚像刀一样另她痛心,可她却能坦然。
这也是姜媞给她最好的安慰。
否则,她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就像现在的姜媞一样。
姜媞顿时语塞,低声呢喃:“我年轻时候竟也这般中二……”
“中二?”碧思没听明白。
姜媞摇头,“没什么,倒是你,会知道拿我从前的话来教我了。”
“奴婢也只是想着,不论您惦记也好,不惦记也罢,都该坦然面对。”她说着忽然身后拿起姜媞的荷包,“譬如这个,您若是想送他,为何不直接点呢。”
“碧思,你又知道我有想法了?”姜媞扬唇。
“总之我永远都站在您这边就是了。”碧思笑道。
姜媞心头微微松缓。
好似碧思的话真的能安慰到她一般。
她叹了口气。
齐琅至今帮她良多,她本不该是个不识抬举的人。
于是在碧思和采薇的建议下,姜媞在齐琅的地盘动用了齐琅的人手,用齐琅家的饭菜,来宴请起齐琅。
几人做得面不红耳不赤。
齐琅竟也真的很给面子的前来“赴宴”。
☆、迟矣
月色皎白,星辰如碎,廊下灯笼从最东边起逐个吹灭,连下人都退去休息。
姜瑜跪在院中,一双眼睛陷入黑暗。
“不许睡。”一旁是姜承禀的声音。
“你本有机会进入那合山书院,万不能因此而错失良机。”
姜瑜沉默。
一只宽厚的手掌抚上他的发顶。
“这是你姐姐给你换来的机会,你可不能再像爹一样了。”
叹息声长,姜瑜眼眶蓄满的泪水,又渐渐在眼中干涸。
这可是姐姐给他换来的机会呢。
“老太君,他们还在外面跪着呢。”嬷嬷伺候姜老太君睡下时说道。
“跪着就是了,跪一晚上还跪不得吗?”姜老太君冷笑。
嬷嬷默了默,心想对方毕竟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肉,哪里能轻易饶恕。
“那三房的人若是记恨了呢。”她嘀咕了一句。
姜老太君翻了个身,道:“不是答应了媞儿那丫头嘛,先让他们跪个一晚上,明儿再做出同意的样子,你以为三房哪个还不对我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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