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慕流苏!你简直欺人太甚!”
那边荣亲王妃和楚琳琅异口同声的咋呼声传来,慕流苏却是目不斜视的忽视了。
她微微抬手,张开手掌顿在空中做了个等待的手势,却是对着青花十五扬声道:“青花十五,取纸笔来。”
十五朗声应是,竟是眨眼便从衣袖间取出了一张上好的宣纸,以及一只狼毫笔,青花将弓箭背在肩上,竟是从宽大衣袖间极为不可思议取出了一方上好的墨砚。
众人看着这主仆三人言行举止,皆是瞪大了眼睛。
原本以为这休妻一事儿是慕流苏临时起意的,却没想到她原来是早有预谋,本来就是冲着让姬弦音休了许灵犀来的。
更甚至她早就已经命令人准备好了休书需要的笔墨纸砚,只等着姬弦音亲手挥笔写下即可。
荣亲王妃已经气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一个劲儿的伸手指着慕流苏,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个字儿来,楚琳琅虽然要好的多,可是惧于慕流苏的武功和她手中的长箭,也不敢上前和慕流苏正面对上,只能怒气冲冲的动动嘴皮子。
“好你个慕流苏,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楚家的事儿,凭什么让二弟写休书?!”
慕流苏好笑的看着楚琳琅:“我方才便说了,许灵犀是个不敬不孝不忠之人,如此女子,姬二公子无福消受,楚大公子既然如此稀罕许家小姐,那不如等着弦音写了休书,这许家小姐就交给楚大公子带回去过年吧!”
说着,她便是懒得再搭理楚琳琅,丢开了手中的长剑,长剑落在许灵犀的身边,吓得她又是一阵面皮发抖,在慕流苏轻轻扫来的眼神威胁下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再发出一句声响,只是捂着自己嘴小声的呜咽。
慕流苏视线掠过她,伸手接过了十五手中的笔和纸。
下一秒,王府门前的众多看客竟是无一例外全部惊掉了下巴。
只见着那位面对荣亲王府母子还有许灵犀三人时口灿生莲面容凶悍的少年将军,在看向姬弦音的时候,忽而就眉眼温润宛若三月里暖风乍泄时泠然盛开的花。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却见着慕流苏将笔递给了姬弦音之后,又伸开了双手,将手平放在胸前一寸的位置,微微摊开手掌,将那宣纸平整的铺在掌心,看向姬弦音。
那双原本极为英气的一双眉,却偏偏染了三分温软,一双灿若星子的黑眸中亦是盈了融融暖意,看着姬弦音笑意清浅,小心翼翼宛若看着一件稀世的珍宝。
“弦音,此处没有书案,你就将就一些,以我的掌心为桌,你来写下休书可好?”
姬弦音眨了眨眼,纤长浓密宛若蝶翼的睫羽轻轻煽动着,逶迤凤眸宛如一块精致的黑曜石,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慕流苏。
她摊着小手,一双秋水明澈的眼睛中倒映着姬弦音精致艳丽的面容,眼中的希冀丝毫没有掩饰,那乖巧模样,竟是像极了一只安静等待主人回应的小兽,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煞气模样。
姬弦音看着,唇角便是不自觉的勾出一抹浅笑,眉眼缓缓舒展开来,就宛如绝世的画匠娓娓描绘的画卷,那迤逦勾勒的眼尾处,一点朱砂泪痣,鲜活宛若一朵盛开在三生河畔瑰丽靡艳的彼岸花。
他的流苏,这般模样,真真是可人极了。
慕流苏素来爱透过眼神去猜测人心,但是这个习惯却永远不会用在姬弦音的身上,只因为对待姬弦音时,慕流苏心中毫无疑惑与猜忌,只有绝对的纵容与信任。
她看着他眼中露出笑意,也没有深究,本能的跟着姬弦音笑死来。这么一张皓月生辉的面容,微微一笑的时候亦是明媚生辉,比起姬弦音的艳丽荼靡,竟是没有丝毫逊色。
姬弦音眸动了动,却是轻轻应了一声:“弦音不擅写字,可否由将军代笔。”
自古休书一事儿,多是需要由休妻之人本人亲自书写的,只有极少数的时候,需要人代笔,其一便是休妻之人不识字的时候,另一种便是双方家族因为这门亲事彻底反目的时候。
但是这两种情况都极少出现,毕竟有休书出现之际,多是夫妻生活久了出现矛盾或者女子犯了七出之罪才会致使夫妻相离,但是这个时候,即便是再没有感情的人,也会惦念着那么一丁点的夫妻情分,不会将休书毫不顾忌的交由别人书写。
毕竟一个女人的丈夫如果对这个女人连休书都懒得亲自写,可见这是多大的失败,这不仅是侮辱了被休弃的女人,也侮辱了那个女人的整个家族,这便是暗示了不仅是曾经的夫妻二人的对立关系,更是代表着两个家族从此以后成为仇家,彻底对立。
因着这层关系,导致了很多时候,就算那些目不识丁的粗人,也会极为重视休书一事的,多会让人写好一份休书,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临摹一封类似的休书。
毕竟没有人会想要为了一个单独的人,去得罪一个家族的所有人。这在已经结过亲的夫妻之间就已经极为少见,更不要说未嫁先休这等极为有可能突生变故的时候。
然而姬弦音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这一规矩,还是委实真的写字难看,所以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儿休书之后,不仅是姬弦音和许灵犀成为了对立的两人,便是整个荣亲王府,也彻底的和许家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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