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苏倒是没有想到荣亲王爷能够蠢到这般地步,元宗帝刚才的态度已经那么明显,明摆着就是对他这个亲王之位极为不满了。可他居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爱疯卖傻,甚至还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也不知这荣亲王爷当真是傻的可笑半点脑子都没有,还是说他脑子里其实已经知晓了元宗帝的真实想法,无非是用这个样子,故意插科打诨罢了。
其实一直以来,荣亲王爷的表现都只符合第一种可能性,偏生他方才在和慕嫣然对话的时候,那一番话条理实在是太过清晰了一些,完全不是他以前的样子。
虽然根据慕嫣然的话来说,如今我也和慕嫣然二人早就已经在先前对好了说辞,但是慕嫣然方才倒戈之后荣亲王爷反击慕嫣然的那句话总归不是二人视线设置好的说辞,可他那一番话,也是分明有着些许技巧的。
总而言之,荣亲王爷今天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先前一般全无脑子的形象了。
所以方才荣亲王爷用眼神看了她一眼的时候,慕流苏也是没有错过,反而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起来。
荣亲王爷今日的确是有些不大对劲的,也难怪元宗帝今日会注意到荣亲王爷这边的异举动作,反倒让自己给忽视了去。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是对于如今这个现象,慕流苏倒是有些乐见其成的,毕竟如今元宗帝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荣亲王爷的身上,那么依着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队友的道理,他倒是更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本来元宗帝就不像是什么呆板帝王,单单是看在她率领镇北军覆灭北燕的辉煌战绩之上,元宗帝便是绝对不会对她这个大楚功臣有什么太大的杀心,
如今再加上她又偏生是和荣亲王爷站在了对立面,只怕这次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并非是她流苏,反倒是是他荣亲王了。
果不其然,就在荣亲王爷方才那一番再次重申了请求元宗帝一定要重重惩治慕流苏的言语之后,元宗帝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一些。
他坐在龙椅之上,本来在听着先前所有人言语的时候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是瞬间坐直,面容也是一刹就紧绷了起来,眉眼之间也是明显的露出了几分愤怒之意。
“荣亲王,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朕方才已经说过了,慕家流苏女扮男装的事情,尚且还有朕在此亲自定夺,还轮不到你一个区区亲王带领着群臣百官来威胁朕!”
说起来,慕流苏自从归京以来,几次面圣的时候,都未曾见着这位处于在金字塔顶端的帝王面容之上出什么愤怒至极的神色,那是他再不高兴的时候,也不过是见着他微微皱着眉头,紧绷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如今却偏生是当这朝阳殿上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兀自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可见这其中必然是发生了颇有深意的事情无疑了。
而如今元宗帝都已经把愤怒神色都完全写到了自己的面颊之上了,哪怕荣亲王再会装疯卖傻,此时此刻也是万万不敢了,瞬间便是吓得荣亲王爷身子一缩,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他本身就是跪在这地面之上的,如今见着元宗帝发火,除了惶恐至极的再次趴在地上之外,荣亲王爷倒也做不成别的动作了,无非也是多了几句“臣弟不敢”的话来,配合着文武百官重复说着的“皇上息怒,微臣不敢”之话,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而这朝阳殿上的文武百官经此一事,也是总算是听懂了元宗帝方才这一番言语的意思了,明显这位君王针对的并非是那位犯了欺君之罪的慕家三小姐,反而却是这个带领着他们齐齐跪在了朝阳殿上的荣亲王爷。
也正是因为得知这件事情,他们才恨不得将跪在自己身前的荣王爷给一脚踹飞去了朝阳殿外,毕竟如今当他们进入进退两难境地之人,除了眼前这个愚蠢至极的荣亲王之外便是再无旁人了。
“皇上息怒啊,臣弟真的只是为了我大楚江山社稷着想才会……”
一边嗑着头,荣亲王爷也是一边对着元宗帝苦心解释着,因为他的头低得太下去了,导致他的头发遮住了面颊,旁人倒是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神色了,而忽略掉荣亲王爷那被头发遮掩住的真实神色,这般怂怂的跪在地上的样子,倒又是替他平添了几分滑稽。
只可惜元宗帝今日明显是准备和荣亲王爷过不去了,即便是如今荣亲王爷姿态已经放到这般地步,甚至是止不住的在此磕头认罪,可元宗帝面颊之上的冷沉之色也是仍旧未曾淡了半分。
“还在狡辩?!”荣亲王爷那边才哆哆嗦嗦的开口准备解释,元宗帝便是毫不客气的将人给直接打断了。那把你的声音沉的样子,完全是将帝王之威表现到了一个淋漓尽致的地步。”
“还不赶快给朕住嘴,今日乃是我大楚儿郎们凯旋回朝之日,覆灭北燕一朝如此大的功绩,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利我大楚江山社稷,正如你即便是占着一个荣宠至极的亲王之位,你又何时做过一件利于我大楚江山社稷的半件有用之事儿来?”
不得不说,严重地身为一国君王,即便平日里未曾发了火气,但是如今龙颜震怒的模样倒还是颇有几分唬人的,如今他这一开口,瞬间便是将那本来就畏畏缩缩的荣亲王爷正欲开口之言瞬间又憋了回去,跪在地面之上的身子越发抖如筛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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