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将慕流苏在带着弦音赶往苍虚雪山之际将镇北军交付到了沈芝兰身上的事情轻而易举的翻篇了,当真是没让慕流苏有半点麻烦人的心理负担。
沈芝兰微微停顿了些许,却是并没有说话,沉默着看了慕流苏半晌,方才补充了一句:“更何况,镇北将军先前在朝阳殿不是也帮着芝兰摆脱了我那妹妹的牵连了么,若真是将这其中恩怨牵扯出来,那也是早就已经两相抵过了。”
慕流苏见着沈芝兰眉眼带笑,似乎是并没有将他对她的那些个所谓恩情放在心上的样子,心中也是隐约有些微妙。
两人的对话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慕流苏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眸光定定,语气郑重的开口道:“没有两相抵过,若真是算起恩怨来,倒是我欠了沈相太多。”
慕流苏这话原也没错,这句话就连站在慕流苏身边的青鱼都无法反驳。
毕竟自从慕流苏归京之后,沈芝兰虽然没有明着说明,但是明里暗里分明都是帮衬了慕流苏很多次的,无论是在朝廷上慕流苏遭受百官诋毁时候的维护,还是在宴会时候沈芝兰轻而易举都透露南秦秦誉的消息,再到后面他不惧丢了大楚左相之位的大险千里迢迢远赴北燕边疆之地帮衬镇北军对付北燕军人,无论如何,沈芝兰都是帮衬了慕流苏多次的。
再加上慕流苏仍旧是记得苍虚雪山之上凌空大师告诉自己的沈芝兰就是当初以命换命救下她的恩人,总而言之,在慕流苏看来,自己欠着沈芝兰的恩情的确是不少。
沈芝兰倒也没有想过慕流苏会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他眉眼之中掠过些许惊诧之色,然而下一刹,慕流苏却是忽而又开口问道。
“流苏不知沈相大人这般帮衬流苏是否是因为曾为故人的缘故,但是不论什么原因,沈相得恩情就是恩情,好在我慕流苏倒也并非是什么无能之人,虽是许不得什么豪言壮语,但是沈相若是有什么需要之处,荆棘门门主慕流苏必当倾尽全力帮衬沈相。”
荆棘门门主?沈芝兰默默的听着慕流苏说出这三个字,眉眼之中却是明显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诧之色,俨然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毕竟沈芝兰此人的能力到底还是摆在哪里,即便是他身在大楚朝廷之中,却也是实在不妨碍他知晓江湖上的事情。
更何况荆棘门这个势力还是大楚江湖之中数一数二的势力,沈芝兰这等右相身份,更是想不注意到都难,若说是慕流苏当初京中坐镇的时候,沈芝兰或许还不会那么容易查出荆棘门中的门主是谁,但是后来慕流苏取了北燕边疆之地,京中唯有一个沈芝兰的时候事情就好办多了。
更何况荆棘门中的风岭等人更是与慕流苏关系这般亲近,沈芝兰若是还猜不出来,那才当真是奇了怪哉。
只不过沈芝兰虽然是早就已经知晓了慕流苏的身份,但是一直以来倒也没有去一举勘破,更甚至压根没有想过去把心中的猜想找出证据。
只是即便是他心中已经认定了荆棘门的势力与慕流苏脱不了关系,但是如今这事儿被慕流苏自己主动承认的感觉仍旧是有些微妙。
沈芝兰愣了愣,竟是头一次有些恍惚没有回过神来。
毕竟沈芝兰心中也是清楚,慕流苏如今这般坦然承认的样子,很明显是不打算再继续隐瞒自己什么了。
她这般坦诚至极的举动,便是真的将他的那些个恩情记在了心声,当成了交心的朋友了。
一时之间,沈芝兰心中也是极为复杂,一方面,慕流苏能够这般坦诚心扉的认定自己,他心中无比欣慰关系,但是另一方面,他却是觉得自己有些担不起这所谓的恩情。
沉吟半晌,沈芝兰面容之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缓缓道:“即便是说起故人,那也是将军于芝兰的恩情更大,将军于芝兰,可是有过救命之恩。”
慕流苏一时愣怔,神色越发恍惚了些许。
其实倒也不怪慕流苏这般神情恍惚,无非是觉得沈芝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罢了。
毕竟在慕流苏看来,当初可是沈芝兰千里迢迢登上了苍虚雪山之上,以命换命动用逆天咒术才换的了自己的重生,分明就是沈芝兰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怎么到了他都口中,反而却像是自己救了他一般?
慕流苏的茫然恍惚神色落在沈芝兰眸中,沈芝兰唇角的笑意越发苦涩了些许。
他音色沉静,却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失落。
“女相大人果真是从头至尾都未曾记得过芝兰。”
……
一语落下,慕流苏整个瞳孔猛的一缩,便是一直站在慕流苏身后的青鱼也是下意识的身形一颤,几乎是差点摔了下去。
慕流苏脸色微变,眸中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静之色,然而胸腔之中却是一阵波涛汹涌,震得她整颗心心脏都砰砰跳了起来。
沈芝兰称呼她为女相大人,赫然便是知晓她就是当初北燕的寂流苏重生之人了……
普天之下,除了她自己和弦音之外,也就唯有一个苍虚雪山知晓这件事情。
可是沈芝兰如今却是能够这般笃定自己的说破自己的身份,慕流苏便是越发认定了当初救下了自己的人就是沈芝兰无疑了。
然而听到身后青花的动静,慕流苏却是忽而便是反应过来,她静默转头,见着青鱼捂着红唇瞪大了眸子一副震惊至极,偏生又隐约含着几分热泪的模样,唇角也是忍不住微微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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