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怀中还怀抱着一只雪白色的猫儿,就这么迎着万千灯火,踏着遍地喧嚣,穿透人潮缥缈而至,所过之处,人群无声,万物寂静。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
这便是两月前低调回京,尚未出府,容貌便已名动帝都的荣亲王府二公子姬弦音。
慕流苏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些撕心裂肺的画面混着满腔痛惜而来,胸腔中的情绪快要汹涌而出,都被她生生压抑住。
慕流苏上一次见到姬弦音时,他还躺在病榻上杳无声息,如今这么活生生的行走在自己眼前,除了惊喜,唯有庆幸。
她的弦音还在,他怀间的猫儿糯米也在,他们都还活着,真好。
真好。
慕流苏散了眼底泪华,唇角绽出一抹惊艳笑意,向着那谪仙似的人直直而去,不过短短一段距离,却似跨越了千山万水。
众人长久的寂静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如此美艳的男子竟是丝毫不知道说什么。楚清玄显然也被姬弦音的容颜震撼,回过神来才看到慕流苏已经从自己身侧走离了数步。
“公子小心!”
“喵!”
一声尖细的猫叫声和姬弦音身后的小厮一同时想起,那雪白的猫儿从姬弦音怀中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弓着身子一副戒备的模样。
众人只见得空中一抹银芒一闪而过,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柄长剑直直刺向了那缓步而来仍未察觉的姬弦音。
慕流苏自然也看到了空中忽然出现的黑衣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行刺弦音,眼见着那长剑快刺中姬弦音,她顿时眸色一冷,身形猛掠而去挡在了姬弦音身前。
“来人啊有刺客!”惊叫声划破夜空,一些胆小的婢女舞姬乃至公子哥们都捂住了眼,似乎是害怕见血,然而顿了半晌也没有利器穿透头颅的声响,众人震惊的看去。
竟是慕流苏仅凭无名指与食指便徒手接住了那锋利长剑的剑身,剑身长直,那闪着冷意的剑尖直直抵着慕流苏的额间,执剑的黑衣人目光一凝,手下使劲想要再进一寸刺穿她的额头,那长剑却宛若凝固,再难以挪动分毫。
黑衣人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自己算得上是楼中顶级的杀手,武力高深向来无人可敌,这人……
“长生楼真是好大的胆子,就这点本事也敢动本门主的人。真是……”慕流苏唇角微微一勾,一双凤眸险险一眯,眼中的的杀意倾泻无疑:“不知死活!”
“你是……”黑衣人面色大变,这人怎么看出自己身份,且自称门主……他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慕流苏双指微微用力,黑衣人手中极为锋利的长剑上便有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铮”的一声,长剑砰然断裂。
长剑一断,一股强悍内力扑面而来,直震得黑衣人滚出数米之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他满目惊骇,却是知道自己身手远远抵不过慕流苏,他一咬,将手中的断剑狠狠一掷,身形暴退,踩在了画舫的船沿处,一心只想保命逃走。
慕流苏却是丝毫不避那把携了深厚内力的断剑,欺身而上,一脚踢在断剑之上,浑厚内力蓬勃而出,那断剑便换了方向,向着半空中背驰而去的黑衣人倒飞而去,“刺啦”一声便穿透了那人身体,巨大的窟窿蹦溅出明艳的血花,随着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以及画舫舞姬受到惊吓后尖锐的惊叫声,方才还让人胆颤惊心的刺客眨眼便成了水中的一具浮尸。
画舫之上,鸦雀无声。虽然知道慕流苏是流连沙场六年从无败绩的少年将军,但是他面若皓月,谦谦有礼温润如玉,一眼看去和京中的公子哥们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如今毫不眨眼便如此狠辣的杀了一个刺客,穿胸而过,窟窿大孔,满天血花,好不渗人。
慕流苏却是对众人目光视若不见,她微微垂首,敛下了眸间的冷意,看向身后青鱼和小厮扶着的姬弦音,见他怀中抱着那雪白皮毛的猫儿,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慕流苏不由觉得自己方才下手确实太过狠辣,可别吓坏了他。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停在他身前,紧张的暖声问道:“我是将军府上慕流苏,不知可否唤公子一声……弦音?”
姬弦音身形一顿,轮廓惊艳的眸子落在慕流苏身上,长若蝶翼的睫毛颤了颤,他看着她刚刚才出手解决了一个如此武艺高强的的刺客,如今却小心翼翼的问自己一句话的模样,沉默了一刹,便微微点头:“弦音谢过英武将军出手相助。”
见他点头,慕流苏眼底一刹间便盛满了欣喜,流光溢彩仿若缀了万天星光。姬弦音眸色深深,却似乎又看到她眼里有泪华点点,他不过一个点头,怎么就让她如此欣喜又落泪。
慕流苏将目光掠过姬弦音怀中的雪白小猫儿,见那猫儿也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一双蓝色碎纹的眼睛湿漉漉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自己,她心里默默念了一声:糯米,好久不见。又颇为欣喜的回了一句:“不客气,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姬弦音闻言目光微微一凝,想要说什么,却是被自己的咳嗽声打断了。“咳咳”两声,怀中的猫儿似乎也发现他的不对劲,伸出肉肉的爪子抓了抓姬弦音的衣衫,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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