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古怪,似乎连糯米这呆猫儿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缩在初一怀中,极为倦怠的壮困,尾巴却是摇来摇去的颇为有趣。
对于此刻的安静,慕流苏倒是没有想太多,总归有姬弦音在,她也不会太过不自在,也就没有顾及沈芝韵那形影不离的目光,随意的行着。
管家领着这么四个贵客,这三个男子,一个清俊倜傥,一个艳色无疆,一个温润如玉,均是大楚顶顶的人物,而沈芝韵这唯一的女子,也是姿容秀致,端庄娴雅,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这四人随便一人出现都是一个极为醒目的发光体,如今四个人一起行走,更是宛若辉月之光,一出现便夺尽了正厅所有人的目光。
更何况这四人之间的气氛还这般古怪,当真是让他有些汗流浃背反应不过来,原本管家觉着就这么安静的将人带过去也就罢了,但是行了几步之后,沈芝兰便突兀的开了口。
“英武将军好尖的眼神,竟是注意到了马车车窗上的刻字,委实是观察细致入微。”
慕流苏听着他言语间的意思,显然也是知晓这马车之上的刻字是有些问题的,当初她在宫宴之上,瞧见了荣亲王府标志的两辆马车,就已经留了心思,荆棘门随意打探一番,知晓是楚琳琅动了手脚,抢了慕流苏的马车,她那时候便想着要楚琳琅些许颜色看看。
宫宴结束之后,她便亲自在这马车内做了些许手脚,模仿洛轻寒洛家的刻字,写下了弦音的字,将这马车说成了是洛家替弦音定制的,楚琳琅那般性子,自然不会对着一辆马车瞧来瞧去仔细端详。
今日这事儿,别说楚琳琅压根不知道这马车上的刻字哪里来的,他也没法确定这是不是洛家的手笔。
若是真将洛家人慌忙请来辨认,反而还有可能闹出些许笑话,不过即便他不怕闹笑话当真去请了洛家的人,有洛轻寒在帝都坐镇,她自然也不会担心马车上动了手脚的事儿被暴露了。
如今听沈芝兰的意思,似乎是知晓这马车是被他动过手脚了?倒也不愧是大楚的左相沈芝兰,如此年轻便胜任左相一职,能力倒是不缺的。
她笑了笑:“不过是关心情切罢了,本将军要护着的人,自然想方设法也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沈芝韵本就默默看着慕流苏的身形,如今陡然慕流苏这话,眉目动了动,却是有些意味不明,她说的这话,倒是分外让人惊叹,只可惜如今她想要护着的人不是她沈芝韵,而是姬弦音。
沈芝兰听着慕流苏的话,眸色也是深了深,视线落在姬弦音身上,眸光温润:“姬二公子能得英武将军这般的挚友,当真让人好生艳羡。”
姬弦音迤逦凤眸也微抬,神色清淡与之对视,眉眼间的艳色对上沈芝兰温润的视线,唇角缓缓勾出一抹惊艳弧度:“英武将军愿意护着弦音,自然是弦音的福气,沈相不必艳羡,毕竟有些东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无论沈相如何艳羡,也是得不了的。”
初一听着姬弦音的话,伸手按了按喉咙,压抑了自己被呛到的咳嗽声,主子之前分明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懒洋洋模样,如今也不知为何,对沈相如此针锋相对,哦,也不对,但凡是与英武将军稍微亲近些的男子,譬如神医谷的风岭,譬如洛家的少主洛轻寒,似乎都是这般针锋相对言语带刺的模样。
不过,如此明目张胆的说有些东西是沈相艳羡不来的,这样真的好么?
“芝兰瞧着姬二公子似乎身子大好,想来是英武将军前些日带你去神医谷的医治有了些许用处,芝兰听闻英武将军似乎与神医谷的风家嫡子也极为交好,想来有些东西,也不是若姬二公子想象的那么独一无二的,若是有幸,芝兰许是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英武将军身边的一位挚友,姬二公子你说是吧?”
沈芝兰听着姬弦音看似平静实则夹枪带棒的声音,不由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回应。
初一感慨了一声果真不愧是大楚最为出色最为年轻的狐狸左相,主子这般厉害的一张嘴,竟然也是难得讨了半分好处,主子原本的意思,是觉得慕流苏对自己的爱护之情是独一无二的,沈相艳羡也没用。
然而沈芝兰却是反应极快的提及了神医谷的风岭,慕流苏陪着风岭一同回了神医谷,不仅还原了当年事情真相,也动手清理了几个异类,很显然慕流苏对风岭的爱护之情也是极为醒目的,沈芝兰便用这一点反驳了姬弦音所说的慕流苏的爱护之意并非独一无二,甚至极为挑衅的说有朝一日他也会成英武将军的挚友,得了她的护顾。
这话连初一都觉得火药味十足,更别提沈芝兰又提了一个风岭,也是主子眼中的一大情敌,估摸着此时此刻若不是主子极力克制着在英武将军面前装弱小,恐怕早就已经恨不得运功将沈芝兰给一掌拍死算了。
“沈相所谓,弦音倒是不知,不过沈相所有能耐,大可一试。”姬弦音凉薄开口,面上似乎没有变化,端的是一副清贵模样,然而言语之中的冷意经极为明确了。
你大可一试,到底有没有本事,能从本阁主手中,夺了流苏爱护。
这般危险的对话,言语之间全是危险的暗示,虽然旁人听不出门道,沈芝兰作为当事人,自然是颇为听得懂。
沈芝兰眸色温润一笑,忽而凑身到姬弦音身侧,微微道:“姬二公子衣襟皱了些许,芝兰替你理一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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