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弦音仍旧不回话,微微垂眸,将掌心的茶盏赌气一般的放回了慕流苏面前,分明一副不愿意喝茶的小模样。
慕流苏就是反应再迟钝,也是看出来姬弦音的潜意识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姬弦音竟然是在生她的气。
慕流苏一时之间也是一头雾水,丝毫没想到怎么惹了弦音又动怒了,好像重生一世,她与弦音相处之间,也就唯有当初赏花宴的时候,她因为和沈芝兰下了一局盲棋没有主动去接弦音而惹得他发了一场大火,后面还是用一套暖灵玉哄回来的。
提及暖灵玉,慕流苏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弦音就是璇玑阁主,抢了人家的玉,还当做自己的功劳用送了回去,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尴尬。
不过如今可不是尴尬的时候,看着姬弦音这幅明明显不快的模样,慕流苏不由仔细思索起来,想着自己到底做了有哪些不对的事儿惹得弦音不快了。
姬弦音也不说话,静静看着慕流苏皱眉思索的样子,微风吹着青纱帐微微晃荡,将室内的灯火也是氤氲得有些温和,衬着两人倒映在窗台上的身影,颇有一股子岁月静好的和谐感觉。
许久,慕流苏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看向姬弦音,语气轻的几乎听不真切:“弦音……你可是因为他们方才在将军府门前说我们二人断袖一事儿所以……”
顿了顿,慕流苏有些怯生生的道:“你若是后悔了的的话,我试着想法子让元宗帝退掉这门亲事儿便是……”
很难想象一向嚣张恣意的少年将军会露出这般怯生生的神色,若是旁人见着这副场景,不知该是如何的惊掉了下吧,然而慕流苏自己却是不觉得有半分违和感,她之所以如此怯声,无非是因为这事儿的难度有点大罢了。
元宗帝毕竟是在拒绝秦誉想要让她前去南秦和亲的时候才应答下了这门断袖亲事儿,她与弦音的这一门亲事儿如今已经和两国邦交联系在一起了,如今想要轻易解除,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慕流苏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姬弦音,想着国交宴晚宴之上,弦音似乎是分外愿意与她假装一门亲事儿的,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对这门亲事儿不太满意了?
慕流苏不想还好,这么一想,陡然便猛的反应过来,弦音今儿提了那劳什子红颜册的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儿女情长,莫不是因为这事儿,他怕着断袖之癖毁了他的名声,让他得不到心仪女子的青睐?
慕流苏想着,自己都觉得头头是道,然而越想越是觉得心头的火气蹭蹭蹭的往外蹿着,弄的慕流苏莫名其妙的也觉得有些恼火。
弦音这个见色忘友的,他和那红颜册上的那些个美人八竿子都没打着关系,怎么忽而就这么容易就将她给忘了?
慕流苏越想越气,她与弦音相识多年,虽然大多数都是弦音替她出了不少主意,更是危难之间救了她无数次,但是她毕竟也陪了他这么久的日子,如今也是千般万般的护着他,他怎么能转眼就扑到美色上去了,将她这个多年的挚友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门断袖亲事儿会伤及他的名声慕流苏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她也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会找一个机会退掉这门亲事儿,并且早就打定了主意不会伤及弦音的名声,可以说是事事都替姬弦音想得极为周到了。
可是事到如今,见着姬弦音如今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子和他闹脾气,慕流苏顿时也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委屈。
见姬弦音还不回应,慕流苏也是头一次来了几分火气,她猛的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姬弦音的放回她面前的茶水,又瞪了一眼姬弦音,恼怒又委屈的道:“你不理我算了,这茶水你爱喝不喝,亲事儿我五日之内必定帮你退掉,总之我不管你了。时辰晚了,我回去睡觉了。”
慕流苏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怒火,也是弄得姬弦音有些反应不过来,可以说是弄得他一个措手不及也不为过。原本他还静静等着慕流苏再递一次茶水,他就勉为其难的喝下肚中,然后就不再计较她为了糯米那个蠢货猫儿而松了他的手的事儿来着,如今一看人不仅突如其来的发了火,反而还大有一副从此以后都对他不管不顾的模样。
姬弦音原本才舒展开来的眉羽一刹那间便又重新蹙在了眉心,甚至连迤逦精致的凤眸也是极为危险的眯成了一道妖冶又凌厉的弧度。
慕流苏当真是气坏了,如今自然是不乐意去看姬弦音的神色,站起身来果决的朝着房门外行去,大步流星的模样,真真是走出了军人一般非同凡响的风姿,身子笔直宛若长枪,气势昂扬的模样颇有些雄赳赳,气昂昂。
慕流苏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反正心头之中一股火气,慕流苏也不知晓他是不满姬弦音的重色轻友还是如何,反正心中不快想要发泄,索性三步并作两步,一下便到了房门跟前,伸手便要去拉开那一扇房门。
身后猛的传来一阵东西碰触的声音,随着一声压抑的咳嗽声音响起,茶盏坠地的声音也是分外清脆,一刹便刺破了慕流苏的耳膜。
慕流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朝着姬弦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方才还冷着一张美艳容颜散发着凉薄冷意的姬弦音如今微微弯着腰,骨节分明的手掌用力的抓着自己胸腔前的衣衫,精致的手指极为用力,手背上甚至已经迸裂出些许青白色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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