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弦音忽而轻笑一声,迤逦凤眸微微上挑,眉眼之间虽然不曾沾染了半分凌厉之色,然而那森寒语气之间的薄凉冷凝却是让人分外胆寒:“到本世子的地盘让本世子给你腾地方?南秦五皇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秦誉倒是丝毫不畏惧姬弦音的反应,凉凉一笑,冷意倾泻:“本皇子口气大与不大,这就与荣华世子你没有半分关系了,至于这所谓的地盘,素来都是强者为尊,只要本皇子愿意,想要将这偌大的荣亲王府夷为平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之意了,一个南秦的皇子,在大楚的国境内说着要将大楚的亲王府夷为平地的话,委实是应了那句南秦秦誉嚣张跋扈的传言,只是这句话由秦誉说了出来,可信度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当然,这可信度是指在别人眼中,这个别人很显然不包括姬弦音,他听着秦誉这番威胁的话,面容之上不仅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又是勾出了一抹迤逦笑意,衬着他艳绝的容颜,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那五皇子不妨试试,是你秦誉先铲平这荣亲王府,还是本世子先踏平了你南秦的乾坤殿。”
秦誉原本还只是冷厉的眸子瞬间便染了几分杀意,眉眼之间额戾气几乎要倾泻而出,冷声斥道:“你敢!”
初一暗自观看着两人争斗,瞧着秦誉这阴郁至极的面容动静,也是有些感慨不已,果然主子与人争论的时候,素来都是这般毒舌不已。
☆、第三百四十五章弱水三千
人家只是说了一个铲平荣亲王府的话,主子倒好,直接说要踏平南秦的乾坤殿,乾坤殿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南秦朝议的地方,踏平一个亲王府并不意味着灭了国,但是踏平一个国家朝议的正殿,那可是亡国之意。
秦誉气成这副模样,如此看来倒是情有可原了。只是他方才才指着了姬弦音好大的口气,如今恼怒之下他自己又说出了一句没什么意味的“你敢”的话,也是颇有一些打脸的意味。
偏生慕流苏也是看不得秦誉这般对待姬弦音,就在秦誉对着姬弦音分外愤怒的说了一声“你敢”之后,慕流苏也是冷冷笑了一声,神补刀的补了一句:“弦音敢不敢,也同样不劳五皇子费心了,毕竟你若是妄图踏平这荣亲王府,不待荣华世子出手,本将军自当一马当先,先行替他完成这般夙愿。”
这句话由慕流苏说出来便是有些大不相同了,姬弦音身为一国刚刚得了封赏的世子,也许这话的可信度确实值得再琢磨琢磨,然而慕流苏却不一样,秦楚一战打败南秦的少年将军,秦誉正好也是她的手下败将,大楚若是有人真的敢说一句踏平南秦的话,那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慕流苏莫属。
秦誉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慕流苏会如此突兀的出声,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慕流苏,见她眉眼之间透着些许冷厉之色,说话的样子委实不像是玩笑,不由心中微微有些刺痛。
秦誉面上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很快又掩饰了过去,他也顾不得姬弦音了,直直看着慕流苏,语气竟是带了几分哽咽:“流苏,你说什么?”
慕流苏倒是没注意到秦誉面容上的受伤神色,她反而是仔细打量着姬弦音会不会被秦誉气坏了,听着秦誉的问话,她也没有转过脑袋去看,只是语气阴沉又带了几分严肃之意。
“五皇子,还请你唤我一声英武将军,先前该说的本将军都说过了,你心中之人已经去世,与本将军没有半分关系,五皇子若是非要将是错认成于本将军,那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至于你要说什么话,若是真有要事若说,那就当面直说罢了,若是没有。还请五皇子早些回去才好。”
若论起杀伤力这类东西,慕流苏这一番话可谓是诛心之言了。
秦誉是觉得自己心中受了打击,姬弦音却是分外开怀,先前他与慕流苏从唐门回来的途中,姬弦音便是有意无意的提及了慕流苏和秦誉的事情,慕流苏连自己重生的事情多偶不会瞒着姬弦音,自然也不会将这些个在她心中不大不小的事儿瞒着弦音。
姬弦音听着慕流苏说秦誉知晓他是女儿身以后,但是没有什么反应,毕竟是在预料之中,只是他却是极为怀疑一件事儿,他怀疑秦誉心中动心的应当不是慕流苏所说的这个劳什子被夺舍的舍主,而是当初夺舍而来,并且独闯南秦帅营,以一招奇计破了千军的寂流。
当然,也就是现在坐在他身旁的慕流苏。
这个想法在姬弦音脑中盘旋,原本他最初还只是怀疑,如今见到飞身而来忽然出现的秦誉时候,姬弦音便已经将心中的怀疑化作了认定。
原本姬弦音一边和秦誉周旋,心中也还一边想着怎么去断了秦誉的小意思,如今倒是他废神了,流苏这个情商极差的人不用他废心就已经开始自斩桃花了。
如今她说的这番话,话里话外全是对秦誉的疏离之意,而举止神态又是对姬弦音的关心之色,总而言之,这一幕落在秦誉眼中,必然是极为刺眼的。
姬弦音自然不可能可怜秦誉,他可以说是巴不得秦誉被慕流苏推得远远的,只是姬弦音欢喜归欢喜,她也是知晓秦誉并非一个简单人物,他今日既然来了荣亲王府寻找流苏,恐怕也是会当着流苏的面儿告诉她他心中爱慕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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