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原来一个人无论站得多好多远,只要你孑然一身,终究还是会被人陷害而亡。
不仅是她被陷害身亡,寂家受她所连累,满门抄斩,全府上下一百零七人,无一生还,其中包括她最亲爱的娘亲和爹爹,包括最疼爱她的两位哥哥,而弦音,这个受人设计,唯一一个孤身一人救她而来的前世挚友,同样也是被万箭齐指,穿心而过,伤及全身。
虽然她并不知晓弦音在当年的长箭之下如何活下来的,但是她并不想问弦音这件事情,因为这是她心中血泪混合的伤疤,哪怕是稍微揭开一点,也足够让她心中万分疼痛。
而重活一世,她也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弦音怎么活下来的并不重要,只要活着,他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倾尽全力去守护的人,而这个守护,自然不可能再像上一世一般,单单只是由她一己之力来守护。
守护弦音之人,荆棘门是其一。
——而这三万镇北军,便是其二。
这支镇北军,是她从重生以来,就一直想要去亲自带领的异数军队,不仅是为了复仇,更多的还是为了想要拿回她应该拿回的东西,守护好她需要守护的人。
而这三万镇北军,既然已经纳入了她的麾下,那么只要镇北军对她这位“伯乐”忠诚不弃,那她必然是会倾尽权力,将这支军队,带往天下奇军的高度。
☆、第三百九十九章
慕流苏手中举着酒杯,眸光之中更是坚定异常:“好!既然你们有此雄心,那么本将军便于此帝都立誓,此去北燕之地,镇北军必当竭尽全力,抵御强敌——”
顿了顿,她眸光直视包围着大楚文武百官的子民,一身锐气凌然至极,宛若神祇突降,尊贵逼人,委实夺目至极。
“镇北军此行一去,不破北燕,势不归楚!”
这么一句铿锵至极的誓言落下,慕流苏也不再多说,仰头便是将手中酒液一饮而下,见着她这一番举动,三万镇北军也是分毫不再耽误,抬手便将手中的酒碗仰头灌下,动作干脆利落,豪气至极。
这一杯出征酒敬下之后,太子楚清越和镇北军这边又进行了一阵简单的礼节交互以后,便到了出征的时候。
一身紫色鱼鳞服的长袍忽而从人群之中行了出来,一身气质宛若陌上公子,芝兰玉树,翩然卓绝。
慕流苏本来已经准备驾马离开,忽而见着沈芝兰跟来,心中也是有些许意外,眼中带了几分困惑之色。
“芝兰素来敬仰镇北将军一身卓绝傲骨,如今见镇北将军再次未北燕出征,芝兰也是心中动容,虽然方才芝兰已经随着太子殿下敬了将军一杯出征酒,但是此去一别,恐是难以再见,不知镇北将军可愿满足芝兰一愿,让芝兰再敬将军一杯酒,算是成全芝兰一番敬仰之情。”
宣旨的公公见着慕流苏与镇北军已经饮下了这一杯出征酒,正准备念完出征相送之词就送镇北军出城门了,然而此时此刻见着元宗帝面前的红人右相出来,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
听完了沈芝兰的话,这公公心中才安定下来,好在沈相只是多敬一杯酒,耽误不了时间,索性也就连阻拦也懒得阻拦了,反而是笑意满脸的劝诫道:“既然如此,镇北将军不妨成全了沈相请求,让沈相再敬将军一杯酒便是。”
慕流苏眸光深邃的看了沈芝兰一眼,心中也是隐约有些复杂。
其实慕流苏对于这些大楚文武百官的相送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除了一个重生以来对她百般爱护的慕恒之外,这大楚之地,她心中唯一念着一个弦音罢了。
但是沈芝兰突然这么站出来,她这才发现这位年轻至极的少年右相对她似乎也是极好,最初她从南境凯旋而归的时候,两人便是在这城门之处第一次见面。
最初她对沈芝兰其实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想法,因为这位年轻右相却是并不如何简单,脸上素来一副温润模样不露声色,让人心中也是摸不清半分底细。
谁曾想到自从在慕家那一场赏花宴之后,她竟然会和这位大楚之中风华绝代的少年右相扯上关系。
而慕流苏颇为意外的是,沈芝兰对她这位锋芒毕露的少年将军竟然没有半分敌意,不止是没有敌意,更多的还是有一种关心袒护之意。
这一种关心袒护之意实在是来的古怪,毕竟在慕流苏的记忆之中,原主和沈芝兰并没有什么联系,沈芝兰幼年时候似乎也不在帝都,而是前些年才回到了大楚之地。
沈芝兰回来的时候便是如她现在这般锋芒毕露,凭着卓绝的才华手段,径直绊倒了大楚那位意图不轨的前任右相,一举夺下了大楚的右相之位,成为大楚历朝历代最为年轻的一位右相。
整个朝廷上下文武百官最初也是极力反对,一如她当初担任北燕女相一般,群臣恼怒,恨不得将她杀之后快,但是沈芝兰明显手段要厉害的多,不仅没有如她一般任职右相一职不足一年时间,便落得个被人陷害,家破人亡的下场。
然而反观沈芝兰,他却是径直用铁血手段得了元宗帝万般信任,排除万千困难,直接成为了大楚朝廷上下分外敬畏的年轻右相。
虽然这与大楚北燕的掌权者脱不了干系,而她也是被最为亲近信任的人欺骗之后导致的陷害后果,但是说到底来,还是她自己想的不够周到,一心盲目信任,却不知晓有的人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生了一颗狼子野心,恩将仇报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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