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时常和司徒大叔相处,对于这位生性洒脱开朗、豪放不羁的大叔,他是真的从佩服到孺慕。
他侗服他的坚忍不拔,即便身受重伤的折磨,还能咬牙四处寻药多年,在得到梦寐以求的稀珍之药逢仙果之后,竟还能冷静自持的耐心等待寻找一个真正能救他的人出现,一等又是几年的时间。
他也佩服他的洒脱和开朗,因为普通人若经历他的遭遇,心性从成早已扭曲成魔了,可是他还能笑口常开,心平气和的。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佩服他的,他最佩服的是他的放下。
大叔的出身来历,大叔年少时在自家的遭遇,大叔对父母的爱恨、对手足的憎怨,大叔全都跟他说了,用着说词平静的口吻,没掺杂一丝私人情绪在内。
他问大叔不恨不怨吗?
司徒大叔说:“我曾经也恨过怨过,但又能如何?报仇吗?对着血缘至亲挥舞刀剑夺其性命吗?”
大叔摇了摇头,神情平静如水面,不起一丝涟漪。
“我不在意旁人眼光,也不介意千夫所指,可问题在于我还不够冷血,我下不了手,我做不到手刃亲人,所以我选择离开,我选择放下,不再为那些不爱我、伤害我的人伤心、纠结、难过,我选择放过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
“真的想放下就能放下吗?”
“不能。”
“那……”
“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良药。”他开朗的笑“等哪天你突然抬起头来感觉海阔天空,那时你便是真正的放下了。”
他大概明白司徒大叔的意思,只是要做到真的很难。
是以他才会如此佩服司徒大叔,才会对他产生孺慕之情,因为从未有一个长辈如此有耐心的与他说话,不仅教人情世故,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为他纡解深深压抑在他心里那几乎快逼得他疯狂的躁郁想法与情绪。
唉,真的是有点羡慕嫉妒啊……
“你这小子这样看我干女儿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啊,以后这丫头有我罩着你若敢欺负她的话——”
“大叔,你找易总管不是有事要办吗?”乔雨青迅速插口打断他,“再不出门,一会儿天色晚了,事情可就要耽搁到明天了。”
经她这么一说,司徒昭这想起正事,立即点头如捣蒜的说,“对对对,走,易兄,你陪我到镇上走一趟。”
说着他上前走到易明雄身边,一把勾搭住易明雄的肩膀,拉着人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说着,“你对这儿熟,一定知道哪里有帮人看日子的人,还有我想买个猪头祭天,你也帮我打听打听这附近有哪个猎户厉害到能获到山猪的?虽说我也可以自个儿进山狩猎,但你也知道我的病刚好,身子还没完全康复,需要养养……”
两人愈走愈远,司徒昭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愈来愈小,终至再也听不见。
“司徒大叔是个很好的人,你能有这么个干爹是件很幸运的事。”司马君泽说。
“嗯,他有我这么一个干女儿也是件幸运的事。”乔雨青大言不惭的点头道。
司马君泽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也是。”
不提别的,光是她那一手医术就够资格这么说了。
“这件事你事先知会过乔老大夫了?”他问她。
乔雨青摇头。“爷爷不会反对的,能多一个人疼我,给我当靠山,爷爷只会替我高兴。”
司马君泽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有感而发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乔雨青不解。
“羡慕你虽无血缘至亲,却有一个比血缘至亲还要好的爷爷,如今又多了一个好干爹。”他羡慕的感慨道。
乔雨青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总不能说她愿意把爷爷和干爹分他一半吧?
嗯,还是直接转移话题吧。
“把手伸出来,我替你号脉,要准备开始治疗了。”她沉声道。
司马君泽瞬间敛容严肃了起来,还有些隐忍不住的激动与小紧张。他将手伸出来给她的同时不禁出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乔雨青没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先凝神为他诊脉,等诊过脉确定他现今身体的状况之后,这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现在。”
司马君泽的目光一凝。“现在?”
乔雨青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
司马君泽立刻意会的朝门外喊道:“大树在吗?”
“少爷,您找小的?”大树立刻从门外冒了出来。
“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司马君泽沉声吩咐。
“是,少爷。”大树一脸慎重的点头应道,转身而去。
“乔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司马君泽看向她。
乔雨青点点头,但还是特意将声音压低。
“过去一个多月来,你的脉象都非常平稳,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我猜这可能和司徒大叔在这儿有关,对方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选择暂时按兵不动。
这对咱们来说是好消息,表示藏在暗处那人还知道畏惧。可是咱们不知道这情况能持续多久,如今大叔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应足够在这段时间内护卫你的安全,所以你的治疗宜早不宜迟,早开始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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