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微微皱眉,但保持笑颜道:“小睿儿,你这样在乎六外甥女,不妨直说是你救的她,我保证不会透露出去。”
邓睿听了眼睛一亮:“当真?”但又苦恼的垂下脸:“我要说我当时早说了,问题是她们几个姊妹都跟人精似得,知道我和六表妹关系不一般,谁肯信我啊!”
“那你就怪不得我了。”霍然挑挑眉峰,把棋子一粒粒重新摆好,慢条斯理地道:“六外甥女,事关你的名声,你要考虑清楚,还要不要我去替你作证?”
景秀神色黯然,落水被人救起,有碍闺名已是不争的事实,少不得被人传言,但要是被传成她们不知廉耻的往画中游那里男子聚集的地方去,还落水,这就是失德,彻底败坏女儿家的名声。如果被传成这样,她们难容于府,也难容于世上。
她没有想到景月这般歹毒,这个计谋不管真相如何,她们都是彻头彻尾的输家!
但哪怕是输,她不能容忍自己受冤屈,就像娘一样冤枉至死还不明不白。她绝不能忍气吞声!
她毅然决然地道:“请二舅舅为我辩解。”
邓睿惊慌,拦着她道:“六表妹你不要犯傻,他要是说了,那你就得……”他愤怒的看着霍然。
霍然灿烂的一笑:“你考虑好了,那我只好委曲求全了。你先回去,过会我就到姐姐姐夫那里把事情说清楚,不过他们会怎么处理,那就与我无关。”
景秀道:“请您先去跟父亲说清楚。”
霍氏是他的亲姐姐,指不定三言两语又让他变了主意。
霍然颔首道:“我答应为你辩解,自然知道怎么做。”
邓睿虽气的牙痒痒,可看景秀决然的样子,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明知道是冤枉的却不能辩解,这种滋味他不是没尝过。小的时候,父亲新娶的女人觊觎他嫡长子的位置,也总是三番两次变着法子冤枉他,冤枉他跟别人打架,冤枉他偷吃祭品,冤枉他调戏丫鬟……后来长大了,他懒得去辩解,既然父亲也这样认为,他索性就照做,打架、偷吃、调戏,样样都做绝。到了最后,父亲没了耐性,把他赶出家门……
他受够了那种被冤枉的日子,今日看到景秀这般委屈的样子,他痛恨自己不能帮她辩解……心中委实气郁,一拳头砸向那幅棋盘,刚被霍然摆好的棋子被震的散落。
景秀吓了一跳,霍然见了好笑:“你长的是人高马大的,这脾气也大的离谱。知道为什么别人不肯信你,就是你这动不动发火的脾气不好,若是你像我一样在她们外甥女中德高望重,你说是你救了六外甥女,她们怎会不信?”
邓睿气的脸一阵白一阵青,“你还说风凉话!”
景秀看这样,忙拉着邓睿道:“我们先走吧,五姐姐那里还不知怎么样?”
邓睿气焰犹在,狠狠瞪着霍然,但还是跟着景秀出去了,出去时还不忘说了句:“二舅爷您是长辈,不要乱说话!”
看着他们出去,门被关上,霍然又重新捡好棋子,摆在棋盘上,叹了口气:“这些年轻人啊……”又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道:“看来我真是老了。”
话音刚落,从后面的屏风里走出一个人,他低声道:“二舅何必要去捉弄六妹?”
霍然抬起眼,看了眼傅景荣:“好外甥,六外甥女回府不过两个月,你就要我帮她,实在费解,我只是试试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
傅景荣眉眼轻拢,捻起一子白棋,落在棋盘一角,道:“您输了。”
霍然看着棋局,只是笑:“有意思,在京城待得久了无趣,滁州倒是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还有六外甥女那个有趣的小姑娘,可惜我要是再年轻十岁,也陪你们玩玩!”
傅景荣笑了笑:“您也不老。”
正文 第八十八回 二姐诉楚 龙阳之好
景蝶听着众姊妹的劝解,心如死灰,她嘴上挂着惨淡的笑不语。
景沫见她不说话,半带微笑道:“五妹妹,可还要我去请父亲?”
景蝶哂笑一声,半晌喉咙涌不出一个字,已是气极。
景沫略含笑,与诸位小姐委婉道:“瞧着天也暗了,只怕各位太太四处寻着咱们,倒让她们着急。原是我的不是,若要问起来,只说我领着大家在桐林里捉迷藏,玩的尽兴了,误了时辰,明后两日还有堂会酒宴,正巧海棠春坞的海棠盛的正艳,不若明日就去赏花游湖,方才灵珊妹妹不是说要去芙蓉水榭垂钓,还有哪个说要去紫柏山庄放风筝,我去找母亲要钥匙,都开放了,好好玩一遭……”
她这一语,大家都欢快不已。
傅氏这座祖宅在滁州上百年,众人皆知景色绝佳,听到景沫如此说,更是惬意,无心再理会景蝶之事。
景沫欲要携诸位小姐离开时,却看那头川连领着两个小丫鬟正往这边走来。景沫唇角动了动,川连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
傅家的几个小姐看到川连时,也不由一怔。
景蝶看是川连,眼眸中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希冀。
川连走到近前,看了眼傅家的小姐,又将目光一一打量在其他外姓小姐身上,神色了然间,才弯腰俯身笑道:“各位姐儿们都在呢,可还玩的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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