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成这样,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只是想吓吓霍氏,让她没有精力去查昨日戏台上的事。当听到白芷发烧一夜时,就想将整件事嫁祸到白芷头上。以霍氏疑心病,昨日贺琦君落水那幕,当时只有白芷和白薇两个丫鬟在场,接着才有了戏台上的闹剧,说不定霍氏会怀疑到这两个丫鬟身上……
如今,霍氏昏迷不醒,白芷疯癫痴狂,景沫又悲伤晕厥,她也来得及去做手脚。更重要的是,还让傅正礼知道贺琦君的死是霍氏所为,让他们的隔阂会越严重,也让她更受傅正礼器重,今后她再不至于如从前般处处受制,不好行动,更利于她去调查娘的死。这一切都顺利的让她不敢想象。
想到此处,她唇角含了一缕恰如其分的笑意,松了手,笑着看向白苏道:“似乎老天终于要偏向我们了……”
白苏看景秀笑颜如花,亦是微笑道:“是啊!虽然胆颤心惊,吓得我现在腿还哆嗦,但好歹顺利了。我真是从来没有去做这般危险的事,现在都不敢想象,我会去装鬼吓唬白芷……”
说起白芷,景秀又道:“你与白芷本就不合,她处处针对你。贺小姐死前,她劝也未劝太太,可见心狠。只是白蜜那里,她帮了我们,我担心……”
“六小姐放心,白蜜与我最亲厚,她的人品信得过。”
景秀点点头。
二人边走边笑说的走出远香堂,却远远地看到傅景荣和霍然,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人,邵谦。
正文 第一零六回 情不知终 贪心不足
看到邵谦,景秀挂在脸上的笑意尽收,顿足张望顾盼左右,寻个躲避的位置,毕竟有男女之妨,需要避退。
只是已经走到远香堂外的相衔甬路,四周开阔无物,想避退已是来不及。
就听到傅景荣的唤声:“六妹。”
邵谦抬头看着一身藕荷色褙子的景秀,紧抿的嘴唇动了动,与景秀双目对视的一瞬间,便转开了脸。
傅景荣看景秀突然垂下脸,知是邵谦在旁,有所避讳,于是三步并两步走上前道:“母亲怎么样了?”
傅景荣将景秀挡了个严实,景秀低声回道:“母亲怕是不好,大哥去看看吧!”
听到母亲不好,傅景荣脸色有变,顾不得太多,就往远香堂冲进去。
霍然叫住他:“你也当心身子……”见傅景荣已见不着人影,他慢条斯理走到景秀跟前,桃花眼笑的灿烂,指着后头邵谦道:“那位是左都督邵大人,既碰到了,就见个礼吧!”
景秀瞥了眼邵谦,屈膝行礼道:“见过邵大人。”
邵谦面无表情的“嗯”了声,对霍然道:“看来傅太太患疾严重,我先去探望。”落下话,便直往前走。
霍然也担心霍氏,对景秀道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景秀应了是,侧过身子让开道路。
待都走进去,白苏扶着景秀,见她失神的模样,不由道:“邵大人怎么装作不认识你似得?”
景秀抬起脸,淡淡地道:“我与他本就没多大瓜葛,他多次来府是有目的,现在目的达到,他就该回京了。又何必再多交涉。”
白苏听出话中的酸涩,再看景秀脸色微霁,多有不忍道:“我虽然还没弄懂你们的事情,不过他几次帮过你……六小姐,不要错失了。”
景秀明白她的意思,庶女,往后的命运全掌握在嫡母手中,自己不争取,只能任由摆弄。而一个女人,哪怕再强势,到头来都是希望能找个依靠的人……
白苏见她恬静柔美的脸上有些动容,轻声道:“有些话我做奴婢的不好多说,只是与你相处这么久,看着你一步步走来,当中艰辛我是清楚不过。如若将来心愿达成,六小姐可想过之后吗?”
景秀心尖一颤,欲语凝噎。
白苏继续道:“府里这么多小姐,不管是哪一位,或是斗嘴,或是下绊子,或是讨好,想尽一切法子,无非是希望将来能寻个好良人,不想随随便便配了个人,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六小姐纵使心中有结,也要多为以后打算。”
景秀仰望着不远处的枯藤,苦笑的摆头道:“太太和老爷都指望我嫁给睿表哥,这些日子我又一直与他有来往,府里的下人看在眼底,都是清楚我们的关系。我还能如何反抗呢?”一面说着,一面慢慢踱出庭院,听着满庭风声萧索,肆意地穿过枝丫,自己仿佛也成了其中枯靡的一枝,任由逆风侵袭,不得摆脱。
白苏一时无话,良久才轻轻叹息道:“睿表少爷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待你,但他自己也是漂泊无依,又身无长物,没有功名在身,将来又能许诺什么?六小姐总得多为自己将来考虑清楚才是。”
景秀微微颔首,不想再多提这些,转开话题道:“先回清风阁,你去准备一番,过会就要出府,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你。”
白苏又是一声叹息。
回到清风阁,就听丫鬟们说邓睿在屋子里候着。
景秀一愣,不知他哪里来的本事可以随意进出西厢院。
去偏厅接待了邓睿,邓睿看到景秀走进屋,面色一喜的站起身,正要张口说话,只是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藕荷色褙子,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会想起昨日贺琦君躺在地上的那身,好似也是这个颜色。他脸上的喜色渐渐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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