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也笑出声,却又担忧地道:“只是,老爷知道六小姐您不舒服,去请了给太太诊脉的廖大夫来,只怕马上就要到了,这可怎么掩盖过去?”
景秀颔首道:“这个不必担心,我会请廖大夫帮忙遮掩一二。”
果然须臾后,廖大夫被请进屋,背着药箱急忙走进,看到景秀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哪里像是被说的患了重症似得,抚了抚灰白的胡须,问道:“六小姐哪里不舒服?”
景秀讪讪笑道:“没有,没有。只是我十妹妹不大喜欢我,所以就……”垂下脸。
廖大夫也是与傅府常往来的大夫,向来与府中交好,对府里的小姐姨娘都相熟,上回听到那屋子里的事,应承当作没听到。听景秀这样说,自然明白是她们姊妹之间斗嘴玩闹罢了。
廖大夫呵呵笑道:“你们这些小姐啊,可别玩的太大了,省的我白跑一趟。”
景秀不好意思的道:“下次不会了。”想起一事,又道:“廖大夫不算白跑,府里安姨娘一直咳嗽还没见好,可否请廖大夫明日能去瞧瞧?”
廖大夫没有拒绝的答应了。
正文 第一二零回 兄妹齐心 其利断金
到了次日一早,景秀赶在傅正礼出门前先到远香堂,到的时候丫鬟们说他在偏厅用早膳。
景秀被引往偏厅去,撩开红绸幔帘,看到傅正礼端着碗筷却不动筷,出神的望着不远处。她闪到一旁站立,默默的不出声,就看傅正礼两鬓生出几缕白发,眉头紧蹙。犹记得初入府见他时,戴着乌纱帽,身穿威严官服,俊雅之中透出勃勃英姿。
想他年轻时就是风流倜傥,如今却是一身简单的浅褐色纻丝罗云雁补子盘领衫,虽才四十,却面容清瘦,皮肤松弛,看上去倒像五旬老人。
沉吟间,景秀面有愁容的走过去,弯下腰屈膝请安道:“父亲。”
傅正礼恍惚后,看到是景秀,立刻绽开出温暖笑容:“这才卯正,怎么起这么早?”看她气色良好,要她坐下道:“来,坐下陪我用早膳。”
景秀应声坐下,知道他一惯是卯正一刻出门,便笑道:“昨日睡了一下午,实在不应该,早上就想早些过来照看母亲。”
“你身子不好,又要照顾你母亲,吃不消受累就多休息。”傅正礼关心道:“幸好身子没大碍,昨日廖大夫都跟我说了,手上的红疹是碰了不干净的东西,过几日就好。”
景秀恭顺地道:“已没事了,害您担心。”
傅正礼笑了笑,又敛起笑意,长叹一口气道:“本不该让你照顾你母亲,只是我听萧姨娘说这样让亲友看见,外头就会传出你孝顺侍母,昨日那些亲友看你直接用手接下太太吐了的汤药,都称赞你不拘小节又懂事。想你刚回府,太太又没把你带出去走亲访友,你几个姊妹,景沫在滁州是出了名贤德,景蝶是才气过人,只你在外头未见有传言。将来议亲……”他突然停下话,记起曾答应太太将景秀许给邓睿,便不知如何说下去。
气氛凝滞,屋子里的丫鬟们垂首立在一旁。
景秀见他目露尴尬的神情,忙拿起汤匙盛了碗核桃黑米粥,端给傅正礼,笑意温婉地道:“父亲这些日子劳心劳力,多吃点核桃黑米粥,补元气脑力。”
傅正礼只觉得欣慰,笑意更浓,接过手进了几口粥,只是食欲不振,吃不得多少,放下碗,欲要从旁边的丫鬟托盘里拿巾帕擦手。
景秀已站起身从丫鬟托盘里拿过来,递给傅正礼道:“父亲请用。”
傅正礼道:“由丫鬟伺候就行了,你快吃点,省的凉了不好。这饭菜要不合胃口,就吩咐下人再去厨房做点你爱吃的来。”
景秀道:“母亲病重,女儿也吃不下多少。”说完这话,低眉瞧见傅正礼脸上覆上一层阴色,她忙道:“父亲别太担心,母亲惦记着家里的事,很快就会好。倒是父亲这几日瞧着憔悴了不少,衙门公务繁重,女儿实在担心父亲身子,身边又没人伺候。”
傅正礼这两晚都留宿在远香堂里,连平日萧姨娘那里都没去,因傅正礼已答应了季闵的求娶,只等霍氏醒来商量个好日子。萧姨娘见景蝶的婚事落成,又看自己女儿满意,亲自去瞧过季闵后,对这桩婚事大为满意。想趁着霍氏昏迷,一应自个张罗景蝶的婚事,正忙着打首饰量绸缎,傅正礼也就没往萧姨娘屋里去。
现在傅正礼纳的妾室中,还有位顾姨娘,也就是八小姐景兰的生母,顾姨娘虽是霍氏的丫鬟,不过在生了景寿小少爷后,因那小少爷三天两头的病,非得寸步不离的照顾,霍氏则免了她来请安,傅正礼也偶尔过去看看他们母子。
如今两位姨娘要顾暇旁的事,傅正礼寝居只有丫鬟来打理。但丫鬟也不能一应照料的好,傅正礼身边却也需要个妾室伺候。
府里除开那两位姨娘,可还有一位姨娘,便是住在东偏院的安姨娘。
自景秀回来后,安姨娘更是深居简出,连霍氏病重都没过来瞧瞧,不过也是因她自个的咳嗽不轻,怕病气传染,不敢出来。
只是不知安姨娘的病是否真的严重,所以昨晚她才想请廖大夫去瞧瞧安姨娘的病症。
傅正礼明白景秀的意思,净手后站起身来道:“身边都有丫鬟打理,怎么说没人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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