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景秀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景沫略顿了顿,咬着贝齿,似笑非笑地道:“我猜,大概你跟你姨娘一样,都会那种勾引男人的本事,你更是无师自通,让他们对你神魂颠倒不成?”
景秀听到她这样说娘,面上不自觉地搐起,和太阳穴突起的清淡青筋一般,昭示着她发自心底的愤怒,一颗心跳的厉害,气郁发作。
可是抬起眼在看到景沫那张笑意更深的面颊时,她强自努力的镇定下来,想起刚才廖大夫那番话,她不能让自己太动气,不然就着了她的道了。
景沫不似景汐那样莽撞好骗,也不似霍婷婷野蛮心狠,几句言语冲撞就能让她们原形毕露。显然景沫的能耐更高,她拿这个来说,便是要激怒自己。
怎能轻易被她言语就戳到软肋!
想到此处,景秀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笑意,淡薄的笑意如绽在风里的颤颤梨花,她按住心口的位置,微微笑道:“四叔温柔脉脉,对人说话总是笑如春风,又见多识广,和他一起聊天闲话时,许多烦躁都能淡忘,这样的人,实在很令人吸引着迷,试问我怎么不会对他动心呢?”
景沫似是信了,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眼睛里的光亮如火在灼热,到底是压下来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景秀嫣然一笑,明眸中水波盈动,已微微含了几分清亮意韵:“什么人什么身份我不在乎,我喜欢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身份,不像大姐姐原来是喜欢他的身份啊!”旋即露出一抹鄙夷的嘲笑,冷眼看着她啧啧地道:“怪不得四叔对大姐姐的那番真情惬意视若无睹了,竟是居心叵测!四叔虽说腿脚不便,但心里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也更分明,你的那些鬼魅伎俩恐早被他识破,他又岂会对你有丝毫动心,有的只是厌恶、鄙夷、嘲讽、恶心……”
她每说一个词,便咬重口气一分,看到景沫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心底竟是异常欢愉的。你知道我的软肋,难道我便不知你的?
认真你就输了!
“你闭嘴!”景沫咬着牙听她说完这些,再也忍不住的倏地站起,脸上涌动着源源不尽的愤怒,她高声喝道:“在你没进府之前,他的温情全都只给我一个,只会对我温柔笑着,也只会开解我帮我。是你使了那些狐媚手段勾引他,他才会对我恍若不见。傅景秀,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居心叵测,你才是居心不良,你为回府向你亲哥哥下毒。为对付母亲对付我,便几次偷偷跑到玲珑十二馆去,若不是你三番两次如此,我也不会为打击你,做那么多事,让父亲和妹妹们对我失望。”
她索性摊开了道:“你的回府就是你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目的就是为报复我们这个家。你小时候指着傅家大门,说如果有一日再回府,必将让我们不得好死!你现在全都做到了,你害的母亲不醒,还让父亲把这个家给你打理,下一步你是不是要让我们整个傅家家破人亡?傅景秀啊傅景秀,你真真是狼子野心,城府极深,还敢跟我说那些话,你又好到哪里去?”
她伸出素白的玉指,指着景秀的脸面,一气不停的道:“傅景秀,你就是个贱人,你跟你姨娘一样,都是贱人!”
景秀不恼,反而微笑着望她。
正文 第一六五回 坟头拜祭
在霍氏屋里,景沫一口气将那些难听的话全发泄完,景秀却依然纹丝不动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她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意来,等景沫停下话后,她才适机道:“大姐姐真该去照一照镜子,你刚刚那样的嘴脸是有多丑陋。”
景沫生生抽了一气,眼睛像是刀尖子剜在景秀脸上,见她毫不畏惧的眼神与她对视,她怒极反笑,拨去额前几绺墨色青丝,“我险些上了你的当了。”
景秀平心静气的望着她,看她怒火已消,看了眼床上的霍氏,转身便走。
被景沫叫住:“我给你五日期限,如今期限已到,你却言而无信,你还真不顾邓睿的生死啊!”
景秀身子一怔,这件事她没有应对的主意,一直拖着拖着,不知怎办?
她唯一想到的法子就是不做任何动作,拖住景沫缓些时日,也许会有转机。
回过头,她低沉着声道:“你给的时日太短,我没有办法说服父亲。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哪个人能在五日时间把嫁妆把礼单全备齐,大姐姐便是没出过嫁,也看到过二姐姐、三姐姐嫁人的场景。”
提及这里,景沫怒目而视,冷笑道:“说白了,你就是为拖延我。我早让二叔婆把聘礼拿来,你却叫那道婆三言两语把她唬回去,你既如此,这亲便不用结了。我给你一条活路你不走,你偏要走死路,那就别怪我无情!”
说罢,她就挥袖大步离去,脸上满是冰霜。
出了门,景沫去把灵芝喊来,在她耳边轻声吩咐道:“你去跟大哥说,我答应了。”
灵芝看着景沫眼神里的决绝,小心应了是。
景沫回过头看着霍氏的房间,嘴角轻轻颤动着,秀眉蹙起,握紧了指尖,站立良久,直到见景秀缓缓走出来,她微微地眯着眼睛,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似针尖一样在她的眸底凌厉刺出,便没有犹豫毅然走开。
景秀去照看白苏,在她屋子里静静地一坐便是到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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