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沫声嘶力竭的道完最后一句,说完这些,立在明媚眼光下的身子摇摇欲坠,好不悲戚。
三叔公一面安慰景沫,一面问傅正礼:“沫儿说,景荣与景秀是亲兄妹的事,千真万确吗?”
傅正礼正了正脸色,一派刚硬道:“景荣和秀儿是如眉的儿子,太太是曾提及过。”
“糊涂!”三叔公闻言,毫不给面子道:“这样大的事,你夫妻二人就瞒着所有族亲,把咱们这些人置在哪里?你怎么官越做的大,就越糊涂?正礼啊正礼,身为一族之长,不以身作则,反而弄出这种蒙羞的事,你教咱们族人往后还如何信任你?将族里大小事由你打理?”
三叔公是长辈,面对他的当中指责,傅正礼脸色虽难看,但语气尚还尊敬:“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说来是我糊涂,我自是难辞其咎,但眼下太太病情不能再多等时日,待这件事过后,我会召集族里所有族人致歉,给大家一个交代,暂且先将太太的事查清楚。”
事有轻重缓急,三叔公晓理,给了傅正礼台阶下,并不再追究,而是道:“正礼已承认沫儿说的话不假,也就是说,给韶华下毒的真是这对狼子野心的亲兄妹。”
二太太张口插话道:“怎么也不听听景秀和景荣两个孩子怎么说?”
她适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回味景沫的话,想不到当初揣测大嫂接景秀回来,以为就是为了将她许配给邓睿,却没想到还有这些曲折,瞒得倒是深!
若真是景沫所说的那样,那大嫂算是遭到报应了!
整个大家族里,大嫂这人是何等厉害,这几年,把族里所有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人说不出一句坏话来,全是对她服服帖帖,感恩戴德。可她就瞧不上大嫂那些阴狠的心眼,行事是不择手段,这样的个厉害角色,她们妯娌间相处从来没融洽过,只恐十个男人都不及她厉害。
眼下,落得这种凄凉境地,她倒乐于其成。
但还想听听那两个孩子该怎么应对?
景秀静静的听完后,一字不发,景沫说的这些,想来早是她思虑清楚的,把话说的毫无破绽,让人反驳不出,又得到傅正礼的承认,和三叔公的大力支持,她该怎么解释呢?毕竟早就知道下毒的人的确是大哥,现在景沫把他们两人都牵扯在内?如此,都还不能让大哥反抗吗?
想此,她迫切的视线透过景沫,空落落的目光落在大哥身上。
心里始终是带着无限盼望,希望大哥能站出来说句话。
难道景沫都已把话说的透彻明了,涉及到他们两人性命,他也是毫不在乎的吗?
正文 第二零四回 拖延之策
傅景荣自来到宗祠后,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像是局外人一样,那样从容淡定的冷眼旁观。
淡淡的阳光在他的的脸侧投下淡淡的朦胧。他的薄唇微启,勾起浅浅的弧线,似笑非笑的感觉,很轻很柔,也很冷漠。
景秀看到这里,带着沉重的一声叹息道:“大姐姐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推断联想,全无凭证。”
死到关头还狡辩,景沫面上蓄着冷笑,葱白的指尖弹去衣袖上沾染的轻尘:“父亲常说,凡事要讲证据,我不像六妹妹那样口齿伶俐颠倒是非,能说出那番话,当然是有证据。”
她侧过脸,望向赵总管的方向。
一直站在赵总管后面的外院护卫首领江枫,忙不迭走出来,拱手禀告道:“属下已派人去搜过大少爷的屋子,在他屋里发现麝香等有毒草药,还有松音去外面仁和堂药房买了大量的草药,这是药单,请老爷过目。”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药方来,交给傅正礼。
傅正礼几乎是颤抖着手接下,当看到那些药单时,他眼神恍惚了一下,被日头照的眼花。
赵总管走上前,扶住傅正礼道:“老爷,还是先让廖大夫过目。”
廖大夫接了药单,细致一看,十之八九是有毒的草药,且药量过多,像是拿这些药在做实验,他哀叹一声,把这些话据实说来。
景秀心口一痛,躬身按压着胸口跳动的位置,这便是证据确凿了!
景沫听到廖大夫那番话,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是落下了。
她从来就没相信过大哥,大哥这人隐藏太深,让人看不穿他的想法。尤其是他孩童时,就能狠下手掐死安姨娘的儿子,又害得自己亲娘沉塘。却照旧若无其事的将整件事瞒的天衣无缝,十几年都没人拆穿,他还对母亲百依百顺,一言一行都在尽长子的孝道。
可转瞬一变,他就苦心经营着去毒害母亲,还欲嫁祸给他亲妹妹头上,这样的人心机之深,歹毒之极,毫无亲情可言,由不得她不防备着。保不齐自己也有一日会栽到他头上。
所以,她早就让江枫去暗地调查,找出这些证据做为最后把柄。
让这两个兄妹都逃不脱干系。
她挑了挑弯弯的秀眉,微微一笑,倒要看看景秀还如何做辩解?
景秀心里霎时冰冷,她想要保全大哥,诬陷到景沫头上,早就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种紧急关头,大哥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她一点都猜不出。
此情此景,大约终究是觉悟,大哥真的太陌生了……
可她偏偏是狠不下心肠来,尤其是看到他时,她那颗坚定的心又动摇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信步闲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