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与香芝对视一眼,见香芝仍旧露出后怕的神色,顾长歌开口将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掐头不说裴缜的事情,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老妇人听了很是叹气,一遍又一遍的唉声叹气:“都是苦命的,你们不嫌弃今晚就住在这吧,我叫媳妇把东厢房腾出来,今晚你们就住那里,海镇就别再去了。”
迟疑一下,顾长歌掏出唯一的那点银子塞到老妇人怀中,恳求道:“婆婆,可否请人帮帮忙,上城中寻我夫君一趟?我跑的匆忙,夫君此时恐怕已是急疯了。”
老妇人还没说话,年轻女子急着开口:“姑娘当我们是什么人呢,这点事怎么好收你的银子!柱子!”她唤了一声“你去城里跑一趟,瞧瞧姑娘的夫君是否在寻她,若是在,便带来。”
“这……这怎么好意思,今晚本就打扰了……”
不等顾长歌说完,老妇人也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们没有别的本事,但也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听到这里,顾长歌有些困惑,这老妇人虽居城门外,却似乎很是瞧不上高门大户的秦家。
“只是柱子过去,如何对你夫君说呢?”年轻女子接口。
顾长歌伸手摸上发间,还好有几个发钗还在,随手拔下一个递给女子:“烦请将这发钗交予我夫君便是,他认得我的东西。我夫君今日身穿一身墨蓝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枚鸳鸯香囊,小弟一见便知。”
柱子应了一声撒腿便跑了出去。
顾长歌面露感激之色:“婆婆,今日落难还好有您的帮助,要不我们两个女子,真是要落得个无家可归了。”
“罢了罢了,”老妇人摆摆手“造孽啊,真真是纨绔向来无饿死,可怜你们两个……”
听她这么说着,顾长歌心下疑惑,不由发问:“听婆婆谈吐似乎也是念过书的,可是认识秦家的人吗?为何婆婆这么说?”
许是难得有人闲聊,婆婆露出愿意讲讲神色,年轻的女子也露出一丝仿佛是孩童听故事的渴望神色,顾长歌看了香芝一眼,四个女子并着一个男孩一个婴儿围坐在一张破破的八仙桌上。
“我年轻的时候呀在秦家做工,专门伺候的就是秦家老夫人,老夫人待我们是极好的,常常会给我们念诗,教我们认字,我又是自幼服侍夫人的,诗文自然是没少听……夫人唤我一声君歌。”老妇人露出怅惘的神色。
顾长歌默默接口道:“可是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中的君歌吗?”
她眼眸一亮,点了点头:“你也知道,老夫人是十分有志向的,当年虽在深宅,也经常做些善事,老爷若是有麻烦,也会与老夫人商量,可惜从她儿子开始,秦家就不那么光耀了……”她说到这里眸光又暗了下来,恢复到她平平无波的情绪里“现在秦家老爷对事很是不公,老太爷衣锦还乡,皇上还赐了这座宅子,手下有点积蓄便叫老爷做点事,没想到老爷竟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说到这里,老妇人一脸唾弃神色。
“他家三代单传,如今的少爷不学无术欺压弱小,老夫人怕少爷走了外路,让我去侍奉少爷,可少爷顽劣,秦府现如今的夫人极是疼爱这个孩子,不肯说一句重话,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可他越来越过分……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才辞了老夫人,在家带带孙子罢了。”老妇人长叹一口气。
“只是我曾有耳闻,秦家大少爷秦柏伦风流倜傥礼贤下士,风评极佳。”顾长歌将心中疑惑说出口。
“嗨,”老妇人一笑“那不过是他那爹为他使银子买的罢了,成天也就是个混不吝,你今日也瞧见他是个什么德行了。”
顾长歌默默点头。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月亮都挂起来了,年轻女子怀中的孩子早已沉沉入睡,老妇人拨弄着烛火,年轻女子又捡了衣服来缝补,一针一针,针脚极密。
受过了刚才的惊吓,顾长歌与香芝又累又倦,瞧不见裴缜来她实在放心不下,不住的瞌睡。
老妇人劝她们去休息,这边有她们守着,不会有问题的。
终于是支持不住,顾长歌这才并着香芝挤在东厢房的一张炕上和衣睡去。
见到裴缜已是第二日的清晨,顾长歌忽的醒来,却见香芝早已起身,而裴缜双眼有些血丝,执了顾长歌的手紧紧握住。
“爷……”她轻唤一声,想起昨日的惊吓,眼圈便红了,又泪水盈然眼眶。
裴缜伸手拭去她的泪水,顾长歌瞧见他仍旧穿着昨日的衣服。
“别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个事我必定让他付出代价,别哭了,别哭了……”他安慰着她,眼底里满是心疼。
香芝已经把昨夜的事细细说了,听得他又惊又怒,瞧着顾长歌睡也不安稳,更是下了决心要让那秦柏伦付出代价。
“如今妾身被人盯上,怕是难再进海镇……都怪妾身不好……”顾长歌懊悔着。
裴缜尚未说话,却见一个小脑袋从门外探头进来,他招招手:“柱子。”
柱子背着手走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二人,慢慢说着:“奶奶叫你们去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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