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忽然住了口,只瞧着皇后。
“呵……”孟亦夭露出不屑的神色,却黯然不已,口中仍旧念念“皇上的妻子是本宫,本宫是东霆唯一的皇后。”
毓贵妃温顺应着:“是,皇上最疼爱的当然是皇后,”她拂了衣服上的尘土,站起来行礼“既然娘娘全数得知,臣妾便不打扰娘娘了,臣妾告退。”
望着毓贵妃倒退着弯腰出去,皇后胸中的一口气才缓缓吐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海云,低声说道:“扶本宫回去吧。”
海云应声上前,双手扶着孟亦夭的胳膊:“娘娘别生气,皇上一时宠爱个妃子也是有的,更何况她还有身孕,不过是仗着她有孩子罢了,”她啐了一声道“她不过是个妾室,如何能与娘娘相比。”
孟亦夭露出一个淡淡地笑,随着海云亦步亦趋:“若是皇上知道太子是个不伶俐的,会怎样?”
她这一句话惊了海云一跳,皇后是从来不肯承认太子是弱智的,每每太医说起医治之事,她总是抱了极大的希望。
如今颓然丧气,亲口说出太子不伶俐,已是从未有过的。
海云顿了一顿,终是没能开口说话。
孟亦夭继续说道:“她不过怀着孩子,就有这样的恩宠,若她的孩子生下来,又是个男胎,那本宫……该如何自处……”
见皇后如此情形,海云不免有些担忧,忙劝慰:“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娘娘是皇后,她一个妃子,生了皇子又能怎样,皇后都是皇后,那皇子也要唤娘娘一声母后。”
孟亦夭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不似她此时丰满发福的身材:“若本宫仍是皇后,他当然要唤本宫母后,可若本宫丢了这个皇后之位……海云,自在王府你便跟着本宫,你可见过本宫如此落魄?”
海云摇了摇头。
“若非是她……本宫何尝会到此地步!”她声音渐渐凄厉,饱含了恨意与怨毒。
眼看着锦贵妃势盛,皇上微服出宫只带了她,回来便传出有孕。因着护驾有功,顾家接连受赏,沈家落寞而她孟家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她此刻如何能与锦贵妃抗衡争夺。
就算她是太子的生母,可太子弱智迟早有一日要人尽皆知,到时候她就成了满天下的笑柄!她好恨,一腔子怒意从心底里抑制不住,忽的只觉口中腥甜,一股热血竟是吐了出来,吓坏了海云。
海云惊叫着忙招人扶着皇后,又吩咐了人去请太医,孟亦夭全然无觉,昏了过去。
得知皇后昏倒的消息时,顾长歌正在福海边上瞧着宫女们踢毽子,碧玺前来传话说皇后娘娘昏过去了,吓了一跳,刚想要起身探望,被碧玺拦下:“毓贵妃才离开没多久发生的事,毓贵妃的意思是娘娘与淑嫔都有孕在身,不宜去探望,还是等等消息吧。”
闻言顾长歌也只得遣了人去听消息。
小宫女们站在原地,不知改不改继续踢,顾长歌思索片刻也不想再瞧,起身扶了碧玺的手道:“一会皇上也会得了信过去,香芝,你吩咐小厨房准备一碗十全大补汤,熬好了便给皇上送去,”未等香芝离开,她又唤道“香芝……”
“啊?”香芝猝不及防停住脚步,赶忙扭身道“奴婢在。”
她轻一挥手:“罢了吧,这个时候还是别往皇上身前凑了。”
“哦……”香芝不明就里,又帮着扶顾长歌。
顾长歌嫌曲院内无趣,虽然荷景如画,到底也是住惯了,可现在皇后身子不好,她又不能到处走动,若叫人瞧见皇后病着,她却兴高采烈瞧山瞧水的,岂不是又要背地里说闲话。
如此无法,也只得回去曲院,瞧一瞧大锦鲤。
锦鲤颇通人性,才喂了几日,只消顾长歌往前面一站,便有许多的锦鲤凑着胖胖的头冒出来水面,大嘴巴一张一合急于吃东西。
她瞧着有趣,叫鸿禧去拿鱼食,等鸿禧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小瓷子。
“给锦贵妃娘娘请安。”小瓷子上前打了个千。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小瓷子:“怎么?皇上没有在皇后那里吗?”
小瓷子面上有些尴尬,只说:“皇上前朝事忙,一事走不开,已经遣了太医去了。”
“哦,”顾长歌觉得古怪,却也没提“既然太医去了,想必也没有大碍,怎么你来本宫这了?”
小瓷子哎了一声,说道:“皇上叫奴才来告诉娘娘,已经拟旨封了顾夫人为正三品诰命通议大夫为淑人,少夫人为从三品诰命中议大夫同为淑人。”
顾长歌手中喂食的动作暂缓,眸中乍现惊喜之色,说道:“烦请公公代本宫谢谢皇上,碧玺。”她扫了一眼碧玺。
碧玺很是机灵,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银子塞到小瓷子手里,笑着说道:“娘娘请公公喝茶的。”
小瓷子脸上立刻展开笑容:“哎呦,娘娘跟奴才还这么客气,奴才可受不起呢,之前还没有感谢娘娘提醒奴才呢。”
顾长歌闻言一笑:“不知公公说的是什么事?”
小瓷子忙作揖:“娘娘贵人多忘事,奴才可是牢牢记得的,上回奴才在廊下打瞌睡,娘娘叫李贵来提醒奴才,听说连水都是娘娘自己去添的,奴才这脸啊当真是要羞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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