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长歌如是说,碧玺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扭头对着裴弦道歉:“误会王爷了,多谢王爷……”然后伸手握住顾长歌的手,担忧道“好好地,怎么会有刺客进来?”
顾长歌尚未从刚才的惊吓中醒过神来,反手拉住碧玺:“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刚才那人我看到了!他连脸都没有蒙,这次来定是为了杀我。”
她蹙紧眉头,又扭头看秋娘:“当初认识我的人,唯有你与覃木槿我交代了缘由,覃木槿与我关系亲密,是不会说出去的,秋娘,是否有人问过你……”
秋娘也微微皱了眉头,眼神里带了几分失落。
顾长歌立刻明白,表态道:“我不是疑你,只是这些日子绣娘们嚼舌根,我担心有人是看出了什么。”
秋娘这才缓和了一些,侧头想了想,摇头道:“不会,我谁也没说,”片刻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哦,今天阿若跟我说,有个打扮不俗的妇人,今日进来打听过,她说掌柜的姓阮,至于叫什么,她也没说清楚,难不成是为了这件事?”
顾长歌拧紧了眉头,手心发了汗,碧玺担忧的拍拍她:“歌儿,还好吗?”
顾长歌这才缓和一笑,松开了手,抬头望着裴弦,诚恳道:“今日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来,只怕我此刻已经横死了。”
裴弦叹了口气,无奈道:“今日是第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手的。”
听着话里话外像是知道些什么,顾长歌警觉,她扫了一眼裴弦,说道:“既然来了,就坐坐再走吧,”扭头对碧玺说“麻烦你,帮我拿件外衣。”
她起身披了外衣,到碧玺房中换好了衣服,才回来,秋娘烫了茶,给四人斟好。
裴弦这才说道:“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提醒你,皇上或许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正在派人查找你,听说皇后那边也安排了人手。”
顾长歌凝神:“皇上要置我于死地?”
“应该不是,”裴弦道,“我听瓷公公说,皇上今日在船上,看到绣坊门口有个女子,与已故的端柔皇贵妃极为相似,安排了人去查此人是谁。表情哀痛又充满希望,想来不是为了杀你。”
“会不会是锦绣阁的人?”秋娘瞪大眼睛“他们必定是恨死姑娘了,想要趁机要了姑娘的命也未可知?”
顾长歌摇头,口气坚决:“不会,不可能是他们。如今皇帝亲下九州,文武百官极是重视,生怕出一点问题,不能给皇上国泰民安的样子。任谁也不敢在这样的风口浪尖惹事,一旦被查到,那锦绣阁怕是不能再开了。要杀我的人,只有皇后!”
秋娘疑惑的看着顾长歌:“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顾长歌一声冷笑,望着眼前的茶盏,幽幽说道:“你没听裴弦说么,皇帝命人查我身份,皇后也安排了人手。难不成,她是要帮皇上找一个与已故贵妃一模一样的人进宫分宠吗?”
她眼眸雪亮,看着秋娘说道:“秋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容我想想,该怎么办才好。我不能把整个绣坊的人赔进去。到时候,万一皇后真的杀了我,只怕你们一个也走不掉。”
众人皆沉默了,半晌,裴弦说道:“今日危机已除,想来皇后不会这么快再动手,且先歇息吧,”他一脸担忧道“明日我要伴驾,不能过来,不如你明日就走,到木槿那里避一避风头?”
顾长歌摇头:“我不能再连累木槿了,”抬头道“大家都先歇了吧,休息好才能想到对策。”
这样,众人纷纷散去,裴弦留下一把精致的匕首给顾长歌,她想了想,回绝了:“我不能带着王爷的东西。”
等到人都走了,顾长歌躺在断了一截的架子床上,就着星光看的出神。
第二天一早,顾长歌便起来,吩咐了众人,无论谁来问,都不许说绣坊里有什么碧玺姑娘,也不许说新来的掌柜的事,若有人逼急了,只能说掌柜的叫红翡,否则性命不保。
众人虽然心有疑惑,但看顾长歌面色凝重,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果然,当天又来了两批人,一批明着问这里是否有什么新来的人,打听关于顾长歌的消息。另外一批在私下里拦着出去办事的小厮丫鬟,塞了银子问。
裴缜身边跟着文武百官,视察了九州几个衙门巡抚,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傍晚,瓷公公才附在耳边禀报消息。
他愁容不展道:“奴才吩咐人,打听了关于端柔皇贵妃的事情,都说皇贵妃不曾出现过。只是……”
“吞吞吐吐,赶紧说!”裴缜蹙眉。
“是,”瓷公公忙欠身,继续说道“只是阮记的人都说,绣坊三年前新来了个掌柜的,名叫阮红翡,是阮记原掌柜的远方侄女。端柔皇贵妃薨世后,来接手生意的。”
“阮红翡……红翡!?”裴缜琢磨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留在都城的淑嫔身边的宫女便叫红翡,好像是当初顾长歌离开时候,留给她的人。
“回皇上,奴才也命人打听了这个阮红翡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三年前突然来九州的,也未曾知道这个阮红翡家中还有什么人,从哪里来的,都一概不知。只是说原来的管事阮秋是已故掌柜的阮雪的婢女,曾经抚育过端柔皇贵妃,她认可的这个阮红翡,所以谁也不会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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