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木槿穿着淡黄色的裙装,为了避免风寒,还披了樱草色绣如意纹的披风,远远看去显得清淡,在这个晚秋时节里,多了一抹春色盎然。
她站在寂静无声的佛堂内,看着满殿神佛,蓦然生出一抹惧意,静默片刻,听外面有窸窣声,远远地传来圣驾行进时太监的醒神声。
越来越近,走到佛堂最外面时,忽然有人问道:“哪来的许多萤火虫?”
双手轻轻颤抖,她将三根香于红烛引燃,强压住心里的不安,跪在蒲团之前,闭上眼睛。
她低声言语,祈愿平安:“信女有三愿,或许痴心但求成全。一愿婉殷健康顺遂,平安长大,嫁得如意郎君,终身喜乐,再无灾祸。”
她口中念念有词,一只耳朵却听着殿外的脚步声,纵然放轻了步伐,在这样的静默里也是极清晰的。
她极为虔诚,双眼紧闭,双手捧了三炷香置于额前,继续说道:“二愿姐姐平安生产,能为皇上诞育后嗣,三愿皇上龙体康健,万岁长安,愿我东霆平安祥和,永无战乱,远离灾难……”她恭恭敬敬拜下,起身将香插入香炉中。
“你便不为自己求求吗?”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
温木槿惊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香折断,因为害怕还撞了桌角,她轻呼一声,回身去看,见一身锦衣的帝王立在不远处,慌忙跪下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走近前来,看着眼前的佛祖,继续问道:“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木槿轻轻抿了嘴唇,垂着头回答:“臣妾刚刚从景仁宫回来,姐姐怀着身孕,总是睡不好,吃不香,臣妾心里很是牵挂,可太医叮嘱的都照着做了,臣妾除了陪伴姐姐也并无他法,回宫路上便想来求求神佛。”
“可这里离清宁宫并不顺路。”皇帝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女子,又抬头看着四周环绕着飞舞盘旋的萤火虫。
盈光闪烁,星星点点灿若星辰,美轮美奂。
“臣妾……”温木槿自己发出轻笑,无奈道,“臣妾自知是最无用的人了,每日从姐姐宫里出来,都会走到这里,来一吐心愿,希望佛祖保佑。”
皇帝动容,最终开口道:“起来吧,难为你一片真心。”
温木槿从跪拜的姿势中起身,忽然看见满殿的萤火虫,惊呆了一般,喃喃道:“这是什么?莫不是佛祖显灵,有仙子下凡?”
看着她满脸的莫名,皇帝也觉得困惑:“难道这些不是你放的?”
温木槿笑,满脸的莫名其妙:“皇上,这些是什么?”
“是了,”皇帝忽然说道,“你一直生长在北方,并不知这是什么,朕当年初见萤火虫,也是什么都不懂,这是南方的,常生长在水边,哎,这就奇怪了,如何会在这里。”
皇帝上下打量着温木槿这一身:“你今日穿的便好,清凉养眼。”
温木槿羞涩一笑,垂下头去,娇嗔道:“臣妾入宫时间久了,婉殷也快六岁了,皇上夸赞,倒显得臣妾刚入宫一般。”
皇帝垂下眼睛,看她娇羞的表情,脸上挂了红晕的样子迷人可爱,宛若一只蜜桃,恨不能咬一口,靠近她,身上的龙涎香弥漫四周,声音越发的低沉了:“这么多年,朕却疏忽了你,回头来看,倒就是新人的模样,只是时年沉稳,比那些新入宫的更知朕的喜好,实是很好。”
温木槿忽然伸手轻轻一挡,羞怯道:“皇上,这里神佛都在,臣妾……”
窗外北风呼啸,盖过了二人的言语之声。
北风席卷下树梢上的最后一片枯叶,带走了多少人的期盼与痴情。
顾长歌轻轻拍着逸宸,声音轻柔哼着民间小调,孩子娇嫩的面庞洁白透着红润,鼻翼随呼吸一开一合,可爱极了。
碧玺在外面轻轻推开了门进来,静谧的房中之余炭盆劈啪声。
碧玺走到她耳边,低声凑近耳语道:“娘娘,成了。”
顾长歌嘴边挂起一抹微笑,放下了悬着的心:“去吧,出门时轻声些。”
如今有着身孕,顾长歌也怕逸宸觉得自己冷落了他,格外关注这个孩子,陪伴他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温木槿再得皇帝圣心,趁着年节时候,皇上起了大封六宫的心思,只是皇后一力劝阻,说如今几位嫔妃才加了封号,再加封只怕太快。
皇帝思虑后,也觉得皇后的话在理。
倒是太后过年的时候,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顾长歌大着肚子,行动愈发不便些,心里却是欢喜,时隔多年再次有孕,不是老天的眷顾又是什么。
一个午后的晴朗天气,门外的风也静了下来。
顾长歌在炭盆边亲手为孩子缝制小衣,门被推开,温木槿带着一身的寒气与幽微的梅香进来,她怀中抱着一捧腊梅,喜气洋洋吩咐红翡去插上。
她脱了大氅,坐到顾长歌身边,瞧她做的用心,笑道:“姐姐如今也学着自己缝衣服了,瞧着针脚细密,除了慈母旁人也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顾长歌莞尔,打量她一身丁香色衣裙,赞美道:“这衣服颜色好,冬日里最是喜气。”
温木槿羞涩一笑:“皇上叫了我去梅园,我便顺道摘些梅花来给姐姐插瓶,姐姐身子不便,亲自去怕冷着,看看梅花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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