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惠常在露出几分愁容,喃喃道:“皇后娘娘常说,公主是不能下嫁的,日后若是嫁了都城内的人家,也好相互有个帮衬。”
皇帝眉头一跳,薄唇碰到一起,发出两个字:“帮衬?”
“或许是皇后怕公主嫁远了受欺负,”惠常在柔美一笑,低头道,“臣妾母亲在臣妾入宫前,也时常提醒臣妾,到了宫里不比在自己家随意,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公主尊贵之躯,自然是更要让皇后担心了。”
“怎么,你母亲也怕你在宫里受委屈吗?”皇帝忽然有些不悦。
惠常在一惊,忙说道:“不是,只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皇上南巡之时太后娘娘不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吗?这慈母之心,想必皇上也能体谅。”
皇帝不语,端过藕粉桂花羹又喝了一口,把碗放下,轻轻抿了嘴道:“好了,朕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惠常在委屈的起身:“臣妾告退。”
弓着身子面对皇帝,一点点退了出去。
小瓷子从外面进来收拾东西,看皇帝坐在窗边一言不发,笑道:“皇上,惠常在也是有心,这藕粉闻着便清香扑鼻。”
皇帝索然无味,吧唧了两下嘴,感受最后的甜味,说道:“这心也是贵妃的,借花献佛罢了。倒是你,最近可听到了什么风声,后宫为着下嫁公主和亲的事情风波不断,朕还没下决定,有人便放出话来了。”
“这奴才倒是不知道,倒是听说郑大人有心在朝中为晗珠公主则一个好夫婿,私下里已经传开了。”
“恩?这公主和亲的人选还未定,郑氏就这样耐不住性子?”皇帝生气的用手拍了桌子,吓得小瓷子忙去劝,可全然不管用,“晗珠不仅是郑氏的女儿,更是朕的嫡公主,他们不舍得,朕也不舍得!只是郑氏如此心急,有的只是疼爱幼女之心吗!”
说道最后,皇帝的声音渐大:“惠常在是皇后的人!她无事献殷勤来朕不知道她是受了皇后指使吗!好大的胆子!”
小瓷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帝气的将桌子上的碗盏一拂,碗碟尽数碎裂在地,巨大的声响惊得连窗外的喜鹊也扑着翅膀离开。
皇帝气了好一阵才平息了怒意,他看着收拾残局的小瓷子,说道:“这件事不许说出去,若是再有半个人知道,朕砍了你的脑袋!”
“是,是,奴才不敢!”小瓷子连忙答应,神色有些晦涩难言。
皇帝看他样子,知道也是吓到他了。
平日里皇帝脾气十分和气,很少这样大发雷霆,今日确实是被气到了。
“你有什么话就说!委委屈屈像是妇人!”皇帝训斥他。
小瓷子难为情的看了看皇帝,说道:“奴才说了皇上可别生气……”
“说!”
“其实皇后娘娘的心思也不算是忤逆……娘娘唯有这一个公主,与皇上您一起疼了得有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皇子,日子好起来了,晗珠公主却要远嫁和亲……这斐国蛮荒,夏日酷暑冬日阴冷,娘娘心疼公主也是有的……”
皇帝看着他,心里也是十分舍不得晗珠。
这是嫡长女,在王府的时候,他也唯有这么一个女儿,又怎能不心疼。
他有些劳累,摆摆手让小瓷子下去。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看着掌上明珠亭亭玉立,难道真的要让她远嫁吗?
再想旁人,二公主婉殷曾经长久养在顾长歌膝下,若她和亲,会伤了长歌与淑妃的心。悦颂又是个有主意的,在自己身前尽孝也能让自己多些欢乐。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他眼神挪到门口,有些恍惚,想起顾长歌在自己怀中提起的,先帝仍有一女,待字闺中……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皇后解禁
顾长歌晃着手里的苏绣团扇,流苏轻轻搭在手腕上细细痒痒,她眯起眼睛惬意的捏了个葡萄咬入口中,温木槿的逸兴与逸麾一起玩。
两个糯米团子坐在一起摆弄着手里的小竹筒,摔在毯子上两个人咯咯直乐。
“姐姐也太托大了,”温木槿蹙了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一味高兴,心里却仍旧担心,“若是皇上有些许多思或者少思,下嫁的或许就是婉殷了。”
顾长歌抿嘴,斜睨了她一眼嗔怪道:“偏你疼婉殷,我这个当干娘的就不疼吗?”
她坐正了些,往温木槿身旁靠了靠,笑道:“你放心,皇上多疑,最讨厌的便是外戚干政。我必得将锋芒引到皇后身上去才行,这样皇上才一心思虑晗珠公主的事情,无瑕顾及婉殷。”
“可我到底还有逸兴,难保皇上不会看在我有两个孩子的份上,送婉殷出嫁……”温木槿愁容满面,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当真让你愁坏了,”顾长歌轻轻推了她一下,“你细想,这些孩子们论起来生母位份都不低,皇上又是从小看大的,晗珠公主曾经是独宠一身,皇上必定不舍。悦颂一则是祥贵妃的独女,二来机灵讨喜,皇上也是宠爱有加。婉殷虽然性格温和,你又有逸兴,可是我心疼这个孩子呀,皇上看在你我的面子上,也不好让婉殷出嫁。可说起来,还是婉殷最为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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