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一曲铿锵激昂,有两女身穿水秀长裙扭动纤腰步入亭中,一颦一笑皆恰到好处。伴随着曲调扭转,一时有力明快,一时温婉柔情。
亭内所有人似乎都沉浸于此,连顾长歌也不禁咋舌,如此好舞技。舞女们腰肢纤细却如强韧蒲草,丝毫不见因曲调节奏快而有缓滞迟疑。
一曲终了,竟是连汗都没落一滴。
裴缜赞许的拍了拍手:“当真好舞技,是新来的吗?”
两女微微颔首却看着裴缜,行礼回道:“禀皇上,臣妾楚雪灵,臣妾南宫凝,见过皇上。”
顾长歌抬眼看这两人,觉得有些古怪,不似是平常舞女得嘉赏时的样子。
毓妃在旁,笑着小声说道:“这等安排,倒也不算别出心裁。”
她留神再听,只听得下面有其他妃嫔细语,大抵是说,恐怕要再添些姐妹了。
顾长歌这才留意起来,两女气度不凡,虽刚跳过那么快的舞蹈,却也不曾呼吸急促,只是脸色发红,红润有光。四肢也不似其他舞女裸露在外供人观赏,一举一动,倒像是专门有人调教过的。
“楚雪灵……南宫凝……朕听着倒是很耳熟啊,朕可曾见过你们?”
“回皇上,”叫楚雪灵的女子看起来机灵可爱,一双大眼骨碌碌地转,也不怕生“臣妾与皇上在慈宁宫见过一面呢。”
裴缜这才恍然大悟:“母后,这不是楚家的小女儿灵儿吗?朕小时候曾在楚家就与她见过,原来您把她叫到身边调教了。上次朕就瞧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是谁来。”
太后笑着对她点点头,说道:“正是。前一阵灵儿与凝儿一同入宫请安,哀家瞧着已经是大姑娘了,就留在身边。”
她瞧着四周的嫔妃,继续说道:“皇帝后宫的人太少了,上次选秀大多也都分给各位王爷了,哀家想,不如就由哀家调教着,她们也好伺候皇帝。”
顾长歌与毓妃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了。
“哀家看,灵儿和凝儿,可以直接封个答应,她俩的家世也不俗,皇帝可不要亏待了她们呀。”
太后直接盖棺定论,裴缜也不反驳。
南宫凝看起来气质不凡,当即柔柔回复道:“臣妾早听闻毓妃娘娘大度谦和,新生仰慕,臣妾想跟随毓妃,还望皇上成全。”
毓妃一愣,将手中的杯盏放下,笑着说:“皇上,臣妾看着南宫妹妹也很喜欢。”
“那正好,就让她住你宫里吧。”裴缜顺水推舟答应了。
太后又说道:“既然凝儿住在毓妃那,皇帝可不能厚此薄彼了,不如就让灵儿跟着顾妃住吧。这宫里除了皇后,数她二人位份高,也好调教一二。”
顾长歌有些不情愿,还没说话,裴缜就抢先说了:“长歌爱清静,还是不要去了,就让灵儿住清宁宫吧,与长歌挨着也近,要是有调教的,也方便。”
顾长歌忽然感到一股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向来人望去,却见是对面静静饮酒的裴弦。
裴弦脸上似笑非笑,抬起酒盅示意,又紧接着一饮而尽。
顾长歌只感觉身体不太好受,许是甜酒喝多了的缘故,一时间头脑发蒙就想离席,却想着还有要事未办,强撑着不走。
好不容易,听得一阵琴声悠悠,一曲高山流水自福海那边传来。
曲调开始平缓宁静,悠悠不息,声音却传播悠远。
众人都停下了言语,循声寻找曲音发出的地方。
只见一只画舫小船自福海一头隐现而出。
小船周身布置了数十盆荷花,将小船装点得别有匠心。
一个身穿粉红色荷花裙的女子坐在荷花中间,如同盛开的花王被簇拥其中。她专心致志,手中拨弄着长琴琴弦。
女子眉目清秀,伴随着琴音微闭双眸。
小船行驶越来越近,只见女子的容貌清晰起来。
一个声音低呼:“是温贵人!”
众人这才察觉,弹琴的竟然是贵人温木槿。她平时唯唯诺诺,多缩在顾长歌身后,鲜少展示在他人面前,故而大多数人都视她为无物,没想到一手好琴如同昆山玉碎。
曲调忽然转折铿锵,如同山泉瀑布激昂迸发,自山顶奔涌而下,冲入水中,几乎可以看到飞舞的水花与撞击在石壁上的湿润印记,连贯而心潮澎湃。
众人都凝神听着,似是怕落下任何一点声音。
倏忽间,曲音又重新平和下来,如同山溪潺潺流过,宁静美好,不时又小鱼蹦出水面,又石子掉落激起小水花。山溪蜿蜒曲折,浮着山花,带着落叶,飘悠而去不复返……
一曲终了,大家都没有回过神来。
温木槿起身,站在小船上,盈盈拜下,声音轻柔婉转:“臣妾温木槿,见过皇上,皇后,见过太后娘娘。”
高喝声突然响起,裴缜大声说道:“好一曲高山流水!朕差点以为回到了先秦,伯牙与钟子期相会的时候!赏!”
众人这才回神,跟着叫好称赞。
温木槿有宫人扶着上了岸,众人瞧见她今日妆容淡雅又多了一丝妩媚,眼梢似是抹了胭脂微微发红,如同桃花般勾人心魄。连裴缜不禁也多看她两眼。
这个平日里不声不语的温贵人,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好琴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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