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鲍如白小声说:“是徐美人的弟弟,八殿下的舅舅。他在外当了个从七品县丞,本来好好的度日多好,谁想被人告发贪污。皇上派人去查,结果证实这些年他贪得的银两有十五万两之多。十五万两听起来是小数目,可是谁不知道皇上最恨官员贪拿,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他舅舅狡辩。听说陛下动了大气,当即就下旨斩首示众。”
南怀珂眼尾猛烈一跳:“死了?”
鲍如白点头说:“就是昨儿斩的,皇上还大大斥责了徐美人。说她没有好好教导弟弟才使得他弟弟依仗‘国舅’的身份四处敛财,如今命她禁足闭门思过,因此八皇子也没有闲心到处跑了。”
屋子里静的可怕,南怀珂揉着跳动的眼尾陷入沉思。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萧砚的舅舅在任这么多年查出贪了这十五万两,真不知他死的是值还是不值。
这事还连累了徐美人……萧砚现在怎么样呢?皇上有没有迁怒他?其他人会不会落井下石?他素日只是贪玩,应该没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上吧?
她实在担心。
“小姐,”小蝉进到门口通禀:“八皇子到了。
南怀珂和鲍如白不由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萧砚这个时候还会来,鲍如白咋舌间萧砚已经迈着大步进到屋内。
“表妹,今天觉得怎么样?”他照旧玉冠束发神采奕奕,一点也看不出烦恼的样子。
鲍如白手忙脚乱站起身唤了一句“殿下”,萧砚冲她一点头又问南怀珂:“我几日没来太后催问的紧,如何,感觉好些没有?表妹说了我好去向太后回话。”
南怀珂坐在榻上没有动弹。
以前些日子的经验来看,就算她要起身,萧砚也会坚持不受,他说“表妹不用把我当做皇子”。她再不肯他就会说她是病人,养病期间不用行这些虚礼。
后来她所幸放任自流,再看到他只是嘴上喊一声,他就会自动自觉地坐到她的身边。
嗯?这么一说,听起来好像和自己养的那只狮子猫差不多?每次看见她,霜丫头都会自觉自动盘到她的腿边,变着法的撒娇求抱。
南怀珂微微一笑说:“殿下告诉太后,说我身子好很多呢。”
才说着话,萧砚一张脸就凑过来盯着她看:“哪里好多了?脸色还这么白,我瞧着唇色也不如过去好看了。”
南怀珂被他看得一愣,想起鲍如白还在一旁,他这样亲昵的举动实在太不应该,不由自主遮住下半张脸往后退坐一点说:“殿下快坐吧。”
鲍如白也不是傻瓜,近来也略有所觉,萧砚来得这样殷勤并不全然是因为太后的懿旨。所幸在她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南怀珂对萧砚一直进退得宜,并没有半点超乎寻常的言行,这就让她放心不少。
萧砚自己动手搬了张凳子对着宽榻坐下,笑盈盈望着南怀珂说:“表妹,太后很想你呢。”
他这样没心没肺,南怀珂浅蹙双眉不安地问:“八殿下今日怎么还有心情过来呢?”
萧砚一时没明白,看了鲍如白一眼,见她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立刻恍然大悟,不觉心中不快忽然厉声道:“你干嘛多嘴?!”
第157章 不吉之言
鲍如白眼中蕴含的同情,那是萧砚最痛恨的东西!
自记事以来,他在无数人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且无一例外是对待自己的。卑微的出身,母妃的病,哥哥的死,父皇的不喜爱,谷贤妃的弹压……人人都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个怪物一样的特别。
他也是父皇的皇子,但是他是与众不同的,而且这与众不同不是好的那一种,偏偏是坏的那一种。
旁人的念白无外乎是:八皇子真是可怜呀,身为一个男孩,生母却是个低贱的宫女;真是可怜,皇上从来不待见他;参政议政从来没有他的份;如今皇帝说将徐美人禁足就禁足了,连面圣辩白的机会都不给;果然是不把这对母子放在眼里。
他用玩世不恭的态度面对这些人的同情,只要他什么都不在乎,那就没什么能伤害到他。
鲍如白慌张不已,她哪里有别的意思呢,只是随口一说的事情,哪里想到萧砚却会为此生气。鲍如白不明白,徐美人被禁足了他都能乐呵乐呵东逛西跑,怎么这会儿反倒翻脸了。
无措之下,两张手紧张地捏在一起,她磕磕绊绊语无伦次:“啊……我……殿下对不起……”
南怀珂按住她发抖的手说:“殿下不要怪如白,这么大的事情,即使她不说我也是会知道的。”
萧砚瞥了鲍如白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说话。
鲍如白一看他恼了不禁更为窘迫,想着他在气头上不好再多说什么,心下又觉得委屈不已。
经过她的努力,八皇子近来总算肯跟她多说两句话,她可不想前功尽弃。这样想着,两只湿漉漉的眼睛就不住地去看南怀珂,期盼她替自己说两句话。
南怀珂也很尴尬,这两人都她的客,谁也没有恶意,萧砚这样当场下脸子给鲍如白难堪,这小子未免也太不懂事。
“那个……八殿下,要吃点点心吗?”她试图缓和一下窘迫的气氛。
但是萧砚并不会意,更过分的是他干脆背过身去不理她,好像是有意做给她们看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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