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崇铭在一旁不屑道:“嫡庶尚且有别,何况他只是个义子。”
南怀珂笑道:“什么叫‘何况是个义子’呢?昨日大姐才拂了天子逆鳞,怎么现在大哥又要不尊自己父亲的意思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二太太拿出长辈的威严道:“珂儿,不要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她是要咄咄逼人、她偏要咄咄逼人,这还只是个开始!
“方才二伯还说要请家法,大哥又火上浇油要看好戏。既然是家法那自然是对自家人了,可见各位心里是很把陈峰这个义子当做自家人的。”
南骏峨无奈:“那你想怎么样?”南家还从来没这么伶牙俐齿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对这个侄女儿,他一时之间毫无应对的办法。
“从今以后,你们要尊重李德水。他是爷爷留给我们南家最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本又是长辈。你们要善待他,尊重他,即使心里做不到,面上也该做到。再不许把他当仆役一样拦在大门外头,也不许对他大呼小喝。”
南骏峨道:“这没问题。”
“陈峰既是我父亲的义子,以后当然可以直呼各位少爷小姐名讳。”
“随他,还有呢?”
“管好二婶娘家的人,不要仗着南家的名声在京中为非作歹,否则长房不会轻饶他们!”
二太太瞧她居然敢骑到自己头上,当下就要发难,才出了一声就被南骏峨止住道:“管住这个府里的人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答应,还有呢?”
南怀珂微微一笑说:“暂时就是这么多了,二伯父真是爽快,珂儿替父亲谢谢二伯和二婶。”
等到一众人散去,南骏峨才露出疲态,万分吃力地揉这眉心叹了口气。
二太太走上来道:“老爷,那烈货这样尊卑不分,你也不管管吗?”
“我怎么管?你也看到了她句句占理,嘴皮子比我们几个加起来还溜,难道要我拉下一张老脸和她强辩不成。”他想了想抬眼看向妻子:“你还好意思说,你妹妹家那个孽障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方才若不是珂儿有意放了我一马,我能这样打几下做做样子就算了吗?”
南崇铭道:“这死丫头始终是个祸害。”
南怀秀道:“她一个丫头片子还不好对付吗?找个人家嫁出去算了。眼下那潘家的三少爷正到了合适的年龄,潘家素来和我们交好,潘世谦又是个烈火性子。不如将她嫁过去,我看她还怎么烈得起来。”
一旁南怀贞怯怯道:“大姐这样不好吧,二姐的婚事怎么也该大伯做主。”
南怀秀哼一声说:“大伯远在海疆,这事最后还不是要落到父亲手上,她还能翻出去天不成?”
“潘家老三那个脾气,二姐又是这么个脾气,两个怎么处的好呢?”
“处不好才好,到时候大哥和潘世谦说说,让他好好收拾她。”
二太太点头赞许:“怀秀说得还真是个法子,她一个女儿家,再强还能强过自己夫君?一顿收拾就得老实。”
南骏峨不置可否,他到底还是忌惮岐国公。陈峰无妨,可南怀珂毕竟是大哥亲生的女儿,他知道岐国公是有多在意这个女儿的。
这是大哥的第一个孩子,是大哥亲过抱过,驾在脖子后,藏在被窝里狠狠疼爱过的女儿,而且也是大哥的几个孩子里最像他和昭惠郡主的孩子,大哥对这个女儿寄予的厚望绝不亚于崇礼。
他如今到底不敢太过放肆:“这事容后再议,我得先去寺里。”
于是母子几人也散了。
陈峰出了院子便没有和南怀珂同路,南怀珂也不图他一声谢,自顾自带着知夏早就跑远。他想追过去说声谢谢,又觉得多年未见太过别扭,于是自去找了李德水不提。
第二日南怀珂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入宫觐见太后,她头天夜里就选好了要穿戴的衣裳首饰,一早认认真真打扮起来,不多时就已准备妥当。
“小姐昨天了解了那风流帐也就算了,后来又要替峰少爷多做一回,小姐是在报小时候的救命之恩,又怕他受人欺负是吗?”
南怀珂看了一眼窗外凋零的树,眼中化开一股悲凉,模棱两可道:“算是吧。”
她要报的不是那个恩,而是前世在她最无助困顿的时候,南家唯一还记得她、几次三番去看望过她的唯有陈峰。无奈这位义兄当年只身寡助,潘家又百般阻扰,终究是没能救得了她。
雪中送炭这份恩情,永生永世没齿难忘。
“小姐,昨儿的事真就这么算了?二房摆明是冲我们长房来的,也忒大胆了,要不要告诉老爷呢?”
“父亲军务繁忙,这些我能做主的事情就不要给他添堵。何况他又鞭长莫及,除了干着急也没有它法。”
知夏心说也是,还是小姐想得周到,便放下了告状的心思。又给南怀珂备了手炉,套上周吟秋送的那个手炉套子,替她系了大氅就扶着往府里角门走去,王妈妈牵着崇礼跟在后头,马车已经备下。
眼看着快走到角门还有一段距离,就见门忽然被踢开,两个婆子拖着一个纤细的姑娘进来。
那姑娘想叫想嚷,却因为嘴里塞了团布而说不出话来,只是睁着一对肿得桃儿一般的眼睛,满脸泪痕,鼻涕都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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