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知道他那些复杂压抑的心思,从来没有人能理解。母妃死了,南怀珂又和他划清界限,突然而然的一无所有让他无所适从。他拥有的本来就不多,现在仅剩的这些宝贵的东西也如流沙逝于掌心般无能为力。
“殿下不该说气话,这世上再没人能像二小姐这样为你雪中送炭。”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萧砚突然坐起身,跳下榻就往外走。
管冲唬了一跳,忙上前拦住他堵在门口劝:“殿下真是吃醉了酒还没醒,说风就是雨,现在这个样子去做什么?”
“和她道歉啊。”
这满身的酒味道什么歉?
“殿下,属下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二小姐也会害怕的呀。”
“我?我怎么了?”
管冲看着他身上沾满酒渍的衣服,凌乱的头发和枯黄的脸,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想了一想拖着他到了镜子边让他自己看。
镜子里的那个人已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浑噩噩的烂酒鬼,脸上布满疲惫和沮丧。
“二小姐托卑职转给你一句话。”管冲站在他身后说。
“是什么?”
“面对、接受、处理和放下。”
萧砚对着镜子摸了摸散开的头发意识到了什么,他仔细审视着镜中那人,缓缓点了一下头。
第168章 振作精神
二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彼时南怀珂正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睡回笼觉,尽管已经睡不着,也情愿闭着眼不肯出来。
裹着被子打了个滚,她听见有人走进来。
“小姐,八皇子来了。”隋晓如是说。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浑身筋骨都快酥软化开,懒洋洋问:“有什么事没?”
“只说要见小姐,小姐如果不想见,我去把他打发了。”
隋晓和知夏那日陪着她去八皇子府,都被八皇子说的那番惊世骇俗的话给惊呆了。不知道知夏是怎么看的,反正隋晓看的很清楚,当时八皇子说的那些冒犯人的话,她是真看不上八皇子的醉样。
这样大的事情免不了她要告诉陈峰的,她还记得当时陈峰说了一句:“他是因为在意才会说的那些话。”
小半天南怀珂才从被窝里露出脸说:“就说我不舒服,打发了吧。”
一早三太太派人送来银子和一些头油香粉,知夏接了又发了一批月例,又把小姐那份送进来,恰巧听见这话便笑道:“得了小姐,还是见见吧。若是和八殿下说你不舒服,信不信他马上找来王太医,到时候还得惊动太后。”
可是南怀珂真的不想见他,上一回的事情她还没忘,她怕萧砚今天又说出疯癫无状的话来。她半坐起身裹着被子靠在床头架上问:“你一早在干什么呢,我听见你在外头忙忙碌碌的。”
“冬衣又都拿出来晒了,早起翠浓在收拾崇礼的夏衣,我就和她说了会儿话。三太太送了做过冬衣裳的钱还有月例银子,我都安排好了,还有一些香粉,小姐不爱用的我都分了。不过有一瓶香叶天竺葵实在好闻,我做主替你留下了,小姐闻闻。”
说着她便撩开床边的帷幔,弯腰将一个小香盒放到小姐鼻下。
南怀珂闻了,像柑橘又像豆蔻,还带点薄荷味。
“果然好闻。”
“国公府庄上的年租都陆续送来了,三太太还送了好一些过来给小姐。上回说厅里的桌子掉了漆,三太太着人送来一张新的黑漆镙钿牡丹花桌,已经换上了。”
“三婶有心,得好好谢谢她。”
隋晓一听这个忽然想到:“我见早上送来东西里有狍子,中午就吃狍子肉吧,再烫点酒,水仙他们酿的桂花酒小姐尝尝。”
“好,你们看着办。”
家长里短扯了一堆,隋晓又问:“那八皇子……”
南怀珂本来想说不见,可是也不知道八皇子到底怎么样了,想来能出门必是好多了吧。得了,见见就见见。
掀开被子一个哆嗦,天都这么冷了。
慢吞吞的洗漱慢吞吞的穿衣,总算一切梳妆妥当,此时离隋晓初进来时已经过来一个多时辰。萧砚面前的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等啊等啊的,终于等到南怀珂出来见他。
南怀珂只看了他一眼便笑了。
玉冠束发,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衣,腰上系一块羊脂白玉,脸色也调理的很好,他又是那个神采风流、天质自然的八皇子了。看到他终于有个人样,作为朋友,南怀珂也感欣慰。
黑漆镙钿牡丹花桌的两边,一边坐着他,一边立着她。见她出来,萧砚起身,面含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礼貌相迎,眼头深邃带着神采,谦和有礼温润如玉。
只是刹那间,她却觉得他有些陌生。那对一笑倾人的桃花眼还是这样迷人,可是面上却带着一抹凉意,从前那种孩子气的笑容荡然无存。
“殿下好些了?”南怀珂带着浅笑问,身体却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这退一步的动作落在萧砚眼里,却刺伤在他的心上,他只怪自己上次酒劲作怪太过冒失。所以今天来一则就是想求得她的谅解,二则要告诉他自己这些日子并没有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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