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他一眼。
方敦赶忙陪笑:“五皇子做的对呢,草菅人命的事情是不该姑息。”
“你倒会见风使舵。”
“老奴只知陛下的心意,不知道什么风向呢。”
皇帝忍不住笑出声,随后揉了揉眉心说:“他们以为朕老糊涂了,可是这天下还切切实实掌握在朕的手中,朕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这些孩子暗地里……这样也好……你不必担心,朕自有分寸。”
“皇上英明。”
“去看看那边打得怎么样,想来是走不动了,让人抬出去罢。”
“老奴遵旨。”
纵然皇帝开恩,对于潘世卿一个文弱书生来说这五十下皮肉之苦也着实够人受的。所幸行刑的太监已经得了指令,知道皇帝并不是要了潘家公子的命,所以手下掌握了分寸,板子不至于伤及筋骨致残。
头皮渗出的汗像瀑布一下淌下,五十杖打完时,潘世卿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方敦带着两个抬了担架的小太监来看,见北安伯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摇摇头心道,若是潘家内宅治理严谨也不至于落下这些罪名。不过话说回来,诺达的京城,贵戚显宦的后院里谁家没点说不得事情。
方敦上前说:“国伯爷,陛下有旨,让老奴命人送令公子出去。”
北安伯今日受惊不小,眼下只要儿子不死什么都是天大的恩德。听了方敦的话,他当下跪下朝着御书房的方向拜了又拜谢不释口。
众人七手八脚把个下身血乎拉擦的大公子抬上担架,送到宫门口又府上轿子。大冬天的,血水很快就冻得冰凉,潘世卿又痛又冷忍不住直哼哼。
北安伯派了个小厮立刻去请大夫回府,一边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去。
第193章 长子嫡孙
潘世卿的伤至少需要卧床一个月,所幸正月里天气严寒,伤口不至于溃脓。
潘世谦得了消息着急忙慌跑来时大夫还在屋里替大哥诊治,北安伯和潘夫人坐在前厅,潘夫人哭得泪如雨下,北安伯不耐烦的叫她别出声。
潘世谦跨进门槛还未出口询问,北安伯豁然起身上前,照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下去。
“孽畜,你大哥今天全都是因为你才受了这样的委屈!”
潘世谦茫然不知所措,捂着脸垂头不敢发话,就这样站在原地进屋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可是他心里又记挂兄长,实在想进去看上一看。
“要不是你婆娘和太子勾搭,你大哥护着你为你出头得罪了太子,也不至于被皇上放了官;要不是你婆娘弄死黄成敏,你大哥也不至于要替你去善后,偏偏被人抓了把柄说他恃强凌弱、依官欺人。”
潘世谦心中凉了半截,明白皇帝今日召父亲和大哥进宫原来是为了这些事情。
北安伯骂:“平日里你怎么纵性游荡虚度光阴我都不说你,可是你连自己屋里的婆娘都管不住。枉你还是个男子,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你大哥,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废物!”
今日之事皆因三房而起,潘世谦饶是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此刻羞得满面通红垂着头挨训,一字半句都不敢辩驳、也没脸辩驳。大哥为他挨了廷杖,这笔账真是换不清了。
想到之前自己对大哥抱怨的那一堆话,他恨不得扬起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无论如何,日常点滴中大哥终究是护着他的,那时他恨南怀珂,就缠着大哥想办法对付她,求得他没办法终于点头首肯,替他想出了个法子去杀那个女子。虽然最后没有成功,还牵连了一大批无辜的人,可是终究大哥还是疼他。
北安伯见他垂头不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地骂:“看你这丧声歪气的窝囊样子,真是没有一点比得上你大哥二哥的地方。你给我去祖宗排位前跪着,什么时候你大哥醒了什么时候你再起来。滚!”
潘世谦看了一眼里屋,只得灰溜溜退了出去。
南怀秀知道一切皆因自己而起,虽然太子那件事情她是无辜,可是黄成敏的事情确实是她造孽。终究她也心虚了,不敢再在家中造次。听说夫君被公公罚跪在祠堂已经跪了一夜,便收拾了一盒子吃的东西前去探望。
潘家的祠堂前置有旗杆石,这表明族人得过功名,大大小小的匾额几十幅,每一块都是家族荣耀的象征。
推开精致的雕花门,远远就看到堂上跪着一个人。南怀秀提着食盒进去,见潘世谦半阖着眼像是正在犯困。
“……世谦……”她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潘世谦揉了一下眼睛,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世谦,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出去。”
“你吃一点吧,”南怀秀小心讨好着说:“大哥早上醒来过了。”
“你懂个屁,”潘世谦说:“这不是大哥醒不醒来的问题。”他是真知道错了,自己这些年来毫无建树、于家族没有益处也就罢了,偏偏还连累了家人令潘家蒙羞。要不是仗着这点祖荫,什么样的家世也经不住这么败。
南怀秀忍气吞声,难得的没有和他杠上,她将食盒朝他面前推过去说:“那……你好歹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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