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外头跑进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就爬进门槛。虽然没有先行通报,可是外头宫女太监站了一堆任是谁都不敢阻拦。
只见这小女孩头上梳着两个双螺髻,穿着一身精巧的彩绣棉裙——可见得是身份珍贵,此刻正嚎啕大哭,眼泪飞溅。
她就这样闯进来,见了殿上先喊一声“皇祖母”,又一眼瞧见萧砚,立刻飞奔过去扑倒在他怀里扯开嗓子嚎:“八哥!八哥呀!啊啊啊啊啊!”
天后瞧着小女孩哭得快噎了过去,豁然站起来,南怀珂连忙去扶,搀着她下了台阶就听在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嘛?”
那个八皇子正格外耐心地轻轻顺着小女孩的背,帮她理顺了气问:“和孝,这是怎么了?”
和孝公主这才仰起头,眼泪鼻涕挂了一脸,又擦了萧砚衣服一摊。她是皇帝最小的女儿,颇得皇帝和太后的喜欢,兄弟姊妹间和萧砚相处得也最融洽。
太后急地对外头怒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的,公主都哭成这样了也没个人来禀报?!”
立刻就有宫女扑过来跪下求饶,太后恼得不行,说话间就要喊拖了出去打板子,和孝公主连忙阻拦:“不打不打,不是她的错,皇祖母千万不要打她。”
说着又埋首在萧砚怀里呜咽,太后怕她哭得更厉害就挥挥手赶那个宫女下去,宫女连忙爬着倒退几步躲到门口。
南怀珂见无人敢上前,公主又哭得全无忌惮涕泪横流,只好自己走过去掏了帕子,蹲下身替她擦去眼泪鼻涕。抬眼一看萧砚一身上好的衣料挂满晶亮的鼻涕,不觉暗暗好笑。
再低头一看,公主一张饱满的小脸哭得通红,南怀珂不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安抚。
和孝公主见她穿着打扮很是贵气,又生得眉目如画,心说这是哪个公主姐姐,我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呢?因此也目不转睛看着她不语,终于哭声倒是止住了。
萧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和孝又被戳中小小伤心事,两边嘴角一耷拉又抽抽嗒嗒举起手,众人这才注意到她手上举着半截断裂的木剑。
和孝说:“八哥你看,你送我的木剑断了。”
原来只是这点小事,萧砚道:“断了也无妨,明日八哥再送你一把。”
和孝公主年纪虽小,偏是那脂粉堆里的小巾帼。从前看萧砚还住在宫中的时候常常耍剑来玩,便也爱上这个,时常缠着萧砚教她剑术。后来萧砚虽然离宫中搬去宫外,却也还是会时不时进宫陪她玩一会儿。
这把木剑就是去年和孝生日时萧砚所赠,她惯常当宝贝一样片刻不离身的。今日损毁,可不是要大哭一场。
太后“哎”一声说:“断了就断了,女孩子家整天爱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和孝抹了一把残泪不服气道:“从前先帝的长公主还上过战场呢!”
“所以才稀罕呀,”太后说:“你瞧瞧你,不过断了把木剑就哭得呼天抢地,哪里是那块料?”
和孝公主小脸涨得通红委屈着说:“我不委屈,我是生气。是他弄断的,我是公主,他敢弄断我的佩剑,都怨他、都怨他!皇祖母、八哥,你们要给和孝出气嘛。”
阖宫里没有谁不宠着和孝、让着和孝,因此太后忙安慰道:“别哭了小乖乖,是哪个宫女太监的不长眼,你告诉皇祖母,皇祖母替你做主把他关到掖庭狱去。”
和孝公主年纪还小,掖庭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并不理解,但是听得太后这话,便知道自己有了人撑腰,于是哼一声对着外头嚷:“带进来!”
跟着和孝伺候的两个宫女便一齐押着一人往这来。
人还未进,南怀珂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掀起惊涛骇浪。那人还在挣扎、两腿乱蹬,一张小脸也拧的通红,此刻大声嚷道:“放开我、放开我!”
只觉一股热血冲到脑门,南怀珂霍地站起来几乎就要冲上前去,无奈事到临头更要冷静,只好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控制住。
一旁知夏也是大骇,忙看小姐见她神色还算镇定,便疾步贴到她身边,主仆互相握了握手对看一眼,各自安下一口气。
那被提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崇礼,后头还跟着二房母女三人。
南怀珂心里刀刮一样疼,崇礼年纪还小,这样被人提着进来岂不是欺负小孩?何况他在海疆不说养尊处优也是众星拱月,何曾受过这种欺辱?
太后也是大惊,万万料不到被抓的是自己的外甥孙:“没规矩的东西,赶紧把你们的爪子拿开!”
那两个宫女一愣,只知道按公主的命令抓了个小子,看他衣着朴素还以为是新进宫的小太监,哪里想到太后竟然会动怒,一时僵在当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姐姐救我!”崇礼瞪着腿求救。
萧砚已经明白过来,侧脸望了南怀珂一眼,知道她此刻不好开口,于是不疾不徐对那两个宫女说:“太后让你们放手,这是岐国公家的小公子。”
两个宫女还算知道轻重,一听得“岐国公”的名字唬了一跳,心道不能跟着公主胡闹闯下大祸,这才松了手。
崇礼一落地,甩开膀子就飞扑到姐姐身边,俨然已被惊吓到了。南怀珂紧紧护过他,拍着他的脑袋不停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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