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说……世上只有小姐是最重要的。”
南怀珂不动声色,擦完脸又慢慢擦着手,可是眼神却散在其他地方。
她始终谨记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可是萧砚,他正在不断进入漩涡的中心,随着越陷越深,有一天他会对权和利生出无限的渴望,那渴望会将一切美好的东西燃成灰烬。
所谓不忘初心,一个皇子,他怎么可能不忘初心?
到了那天,他自己都不会记得曾在星斗满天的草原上说过“非常喜欢”某个姑娘。那时在他眼前,再漂亮的女人也仅仅是个女人,是权力的象征,是不断征服的战利品,是旧了就换的消耗品。
将毛巾还给知夏,她懒懒答了一句“和我无关”。
帐篷里添了碳火,可身上仍旧寒津津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知夏忙道:“我去把水倒了,再去要一碗浓浓的姜汤,小姐先歇着,我让隋晓进来伺候你。”
知夏麻利地收拾了东西换了隋晓进来,南怀珂又打了几个喷嚏,接着开始咳嗽。隋晓站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挂着的斗篷取过来加盖在被子上。
南怀珂咳得上气不接下去,喝完了手边的水才平缓一些:“隋晓,再替我倒杯水来。”隋晓接过杯子往桌子那走,南怀珂咳得满脸通红,吃力地靠在垫上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问:“昨天到今天早上为止,营地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刺客有没有活口?”
“咣当”一声,隋晓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她慌忙捡起碎片放到桌上,又重新倒了杯水过来说:“我看到他们抓到一个刺客,那是唯一一个活口,其他的都死了……”
南怀珂“嗯”一声喝了水,心里却非常不安。萧砚明明知道了这件事却任由其发生不顾,他想从中得到什么呢?此外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那个微小的念头就在脑中某处,可是她现在病得难受,实在没有精力把那个疑点搜寻出来。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叹了口气说:“我这也没什么事,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隋晓却站着不动。
“隋晓,隋晓!”
“小姐叫我?”
她的样子像从梦中惊醒,南怀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末了还是让她先离开帐篷。
从昨天开始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南怀珂有心理清思绪,但最终身上疲乏的感觉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在皇帝的金帐,中书令、大都督、程国公、岐国公、顺天侯等人站了一排,谁也没有说话,只看皇帝立于帐中面色阴沉。
皇帝看完手中一张供词沉默良久,忽而勃然大怒:“放肆!”
天威触怒,臣子们忙跪了下来。
皇帝狠狠剜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善:“你们的意思是说,朕的儿子要杀朕?!”
众人惴惴不安,羽林大将军跪上一步道:“回皇上的话,这是那名刺客亲口所供,并非微臣等人杜撰。”
“岂有此理,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是储君,天下迟早会在他的手中,难道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几位臣子根本不敢发话,谁也没有胆量提醒皇帝他这半年来对太子的多番斥责,大家心知肚明,嘴上虚心接受只是场面功夫,太子心中有怨是必然的事情。
皇帝突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扫了他们一眼,双手撑在桌上皱眉不语。
岐国公知道皇帝动了杀心,然而储位悬空朝中必然大乱,皇子们会互相争夺乃至厮杀,这是所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连皇帝也不愿意。
皇帝权衡左右道:“右相,拟旨回京,先将太子秘密软禁。”
中书令愣了一愣刚答了声“遵旨”,就听岐国公突然开口:“皇上三思,这事不对劲。”
第236章 罄竹难书
岐国公有两层思量,一来皇帝不在京中,太子监国,如果先将太子秘密监禁,只怕万一走漏风声还是要引起慌乱,于边关安稳也无益处。二来,这事确实透着古怪。
“皇上不可,”岐国公开口:“这事有说不通的地方。”
皇帝正为这事犯难,巴不得集思广益替自己理清千头万绪,眼看岐国公有别的见解,他立即忍住怒火:“说。”
“皇上,如果真是太子行刺,为什么要挑在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臣以为夜深人静防卫松懈才更好下手不是吗?那个时候皇子们都聚在陛下身边,虽然队伍正忙着回程的准备工作,可禁军内的守卫还是比较严格的。”
这话说的在理,杀人也要挑时机啊,比如酒宴酣醉的时候、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挑这么一个时候显然有些不伦不类。
岐国公以在战场上练就的敏锐很快洞悉到了另一个疑点,他看了一眼旁人又说:“而且各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昨日事发是在那个时候?”
顺天侯柏旷接道:“你的意思,莫非这时机选的别有所图?”
“行猎结束所有人都聚拢在一起,这绝非动手的好机会。皇子们离皇上这样近,臣子们又在外围了一圈,还有各位娘娘和皇子妃,兵贵神速,此时动手反而拖拖拉拉难觅良机。臣以为,这与其说是行刺,不如说……更像是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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