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憎恨、怨毒、还有说不尽的苦痛,这眼神让人很不舒服。望舒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道:“还有什么可审,就是他,是他,还有那个太子,是他们威胁先夫、逼死先夫!”
“把她带下去!”萧凌挥手,不耐烦地补充。先让望舒滚回监牢,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再也不能开口。
望舒却突然挣脱架着她的衙役,似是得了无穷的力量,一边口中大喊“凶手”,一边突然抽出一根削尖的木棍向着萧凌戳了过去。
萧凌冷眼看她冲来,轻巧一躲瞬间已移到望舒侧身,抓住她那只手不假思索向外一掰。
只听“嘎啦”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棍子落在地上,望舒的手以一个古怪的角度折在半空。和着她一身惨叫,萧凌抬腿膝盖打在她的腹部,随后重手击在她背上,将她打趴在了地上。
一切只在转瞬之间,萧砚已经做出了判断,行刺亲王,这是给了萧凌杀她灭口的最好机会,而萧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望舒经过这事必死无疑,这一点萧砚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当着自己的面。
他心中大呼可惜,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就像从来也不认识这个女人。
望舒歪在地上,嗓子深处发出痛苦的呻吟。萧凌还要动手,刑部尚书连忙阻止:“王爷手下留人,她已经不行了!”
萧凌道:“在刑部行凶,死不足惜!”
“王爷,她可是太子指证睿亲王唯一的证人……”
萧凌看向太子,太子恶狠狠道:“她敢诬蔑本太子,杀了她,鞭尸示众!”
尚书仍不同意,即使是罪大恶极之人也自有齐律惩处,何况此女如今已无威胁,何故非要当场置她于死地?!
萧凌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觉得有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背上,转过身,望舒惨白枯瘦的脸就凑在他的面前。
她鼓着嘴,瞪着眼,双目炯炯瞪着自己。
“你……”
他刚说一个字,刹那间“噗”一声,从望舒嘴中喷出一口鲜血尽数落在他的脸上!
血腥味直冲面门,她凑得更近,脆弱的手指牢牢揪住他的衣服,用尽最后的力气低语:“你害死我的夫君,别以为这样就能结束。记住我的血,记住我的脸,我要你夜夜噩梦,我要你的良心一辈子都不能安宁。”
她用尽全力说完这一段,手中一松慢慢滑落在地,渐渐无神的双眼还紧紧瞪着萧凌,直到瞳孔完全放大仍旧没有瞑目。
众人鸦雀无声,书吏连滚带爬上前查看,完毕说:“大人,死……死了。”
太子冲上来仔细验证,见她果然断气了,狠狠踢了尸身一脚还不解气。萧凌站在原地一字未发,最后掏出一块帕子默默擦着脸上的血,一抬眼,正对上萧砚的眼睛。
萧砚一扬眉,无声说了两字——恭喜。
萧凌的嘴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领悟到了他的讥讽和不屑,愣了片刻转过头去避开他洞若观火的目光。
刑部尚书让人将望舒的尸体抬了下去,随后又将从萧砚封地处整理来的证词给太子和萧凌看了。萧砚始终没再说话,眼神来来回回在对面二人身上饶有兴致地探索。
看他们疑惑,看他们震惊。
怎么会这样?这供词白纸黑字绝对没错,萧砚那日去了封地,城门处也有出入的记录。和望舒串供的绝对不是萧砚,反而望舒临死前的证词却明明白白指向了太子和萧凌。
太子还在纳闷,萧凌已经全都明白了——他被耍了!他想起在会馆内南怀珂的眼神,笃定、从容,她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个结果。他们编了一个套,而他完全没有发现就让太子一头扎了进去。
望舒早就做好了准备,拿她的命为郝晓东报仇。
刑部尚书摇摇头,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皇子们斗得穷凶极恶,做臣下的千万不能掺和其中,一个不慎就要万劫不复。皇帝都管不过来的事,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二位王爷,不如今日先回去。等下官将审理和查访的经过结果呈报给圣上,三位再与圣上分辨。”
那二人再说不出话来,太子气得狠狠瞪了萧凌一眼拂袖离去,萧砚看着地上的血发了会呆才慢慢离开。
而他的五哥并没有立即离开,此刻就在衙门口等他。
“八弟,五哥是哪里得罪过你?”他装得文质彬彬,客气和和缓的问出这一句话来。萧凌并不是明知故问,他是真不明白萧砚故意给他设套的用意,是为了储位还是别的什么,至少明面上,他和他可从来没有起过冲突。
“五哥以为呢?”萧砚冷冰冰回了一句。
“八弟,咱们兄弟可是从来没有嫌隙的,你母妃出事的时候我还为你们求过情。若说五哥在别的地方得罪了你,你心里不痛快就说个明白,咱们到底兄弟一场。”
萧砚忍不住哂笑,这人的内心真不是一般强大,明明害死了他的母亲,却还能若无其事摆出无辜的模样。
“五哥,天下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妃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萧凌眉心微动,这是心虚了。
萧砚终于道:“有人毒死了三哥,以为这样就不会再翻案。可惜这人始终迟了一步,谷贤妃死前早就告诉了我实情,一切都是有人刻意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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