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骏峨的眼里充了血,目光可怕得简直像要吃人,二太太觑他一眼心中发颤,就算她说得再头头是道,府里也没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岐国公不紧不慢说:“南家素来仁德,二弟妹到底是自己人,要送交官府我也于心不忍。二弟你看着办,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就是。”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要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那是极大的家丑。家不可散,脸不可丢,这也是他只弄得南骏峨被贬官而至始至终没有动过分家念头的初衷。
但是一个“合理的交代”……二太太犯得是大罪,什么样的交代才是合理的?南骏峨正琢磨这句话岐国公已经起身:“尽是些不成体统的事,这宅子里也该好好整顿整顿。”
三太太连忙起身应:“大哥说的是。”
岐国公往门口走去,路过南怀珂身边时以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按了一下,眼中是肯定的眼神,须臾拔腿离开,留下厅里之人面面相觑。
终于南骏峨也起身,蹙眉狠剜二太太一眼道:“你跟我走!”
这两人走了,众人才三三两两往外散,只有李妈妈跪在地上无动于衷。今日出卖了主子,不管是二太太还是南怀秀那边她都去不了了。
这事还是和南怀珂相关,三太太到她身边悄声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南怀珂点点头说“好,那我先走了”。三太太便做主将李妈妈要回南家再送去庄子,至于怜儿还是留在府里做事,过阵子给她找个过得去的小厮配出去。
“多谢太太赐恩。”李妈妈叩了几个头就被人拖了下去。
“姐姐,走罢。”
怀贞推了推失魂落魄的怀秀。姐妹两个怎么都没想到,本来是桩不大不小的事情,这么一闹竟牵扯出母亲做下的恶事,还是这么一件罪不容诛的丑事。
怀秀起身,茫然看了看四周问:“母亲……贞儿,这可怎么办呢?”
“放心罢,不会报官的。”
“你如何知道?”
“姐姐你可真……大伯的意思你还没听懂吗?接下去只看父亲的心意了。”不过南骏峨的心意必须顺了岐国公的心意,那岐国公私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呢?怀贞并不十分清楚。
“母亲不能有事,否则我在潘家……他们会笑死我的。”到底除了母亲,这才是最重要的。母家是她唯一的依靠,要是事情传扬出去,她在妯娌间就彻底没法做人了。
怀贞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眼见南怀秀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她便自己先回去了。
累了一天,众人都乏得不行,二太太的院子里鸦雀无声,也不知南骏峨究竟会怎么处理此事。南怀秀只管躲在自己屋里哭,然而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晚间对着镜子正卸花钿,鸳鸯替南怀贞拆头发边问:“太太受了这么大气都怪二小姐,小姐为什么今日还要替她作证呢?”
南怀贞淡淡一笑说:“不是我要帮她,你没瞧见今日的情形吗?我们路过静室时隋晓早就守在了里面,到了戏楼,又见知夏正拖着燕儿说话。南怀珂根本是早有准备,整个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她算计的就是要利用李妈妈去揭穿母亲的旧事,只有姐姐这个蠢货才会那么莽撞做出这种事。
事已至此回天乏术,如今连累母亲不算,难道还要连累我的名声?我自然就卖她一个顺水人情,到底她的命比我好多了,今后有什么事她也能念着我的好。”
“可是今日闹出这种事,咱们二房以后岂不是连腰杆子都直不起来了?”
怀贞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半边脸喃喃:“还直得起来吗?早就直不起来了,他已经娶了别人……”
“啊?”
“没什么,去给我倒杯茉莉水。”支开丫鬟,怀贞重新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父亲被贬了官,母亲没了权,除了“国公府三小姐”这个虚衔,姻缘上她早就没有更多的优势了。而南怀珂呢,她就要做王妃了,她有睿亲王做靠山,还有雍亲王的迷恋。
萧凌喜爱南怀珂,这才是怀贞最痛恨的所在。
南怀贞当然不能让她在婚前毁了名声,只有让南怀珂嫁出去、并且是嫁给萧凌自己的兄弟才能永绝他的念头。
怀贞心中不忿,在她眼中,南怀珂是个被命运眷顾的人,她还有皇子的厚爱,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自己却一无所有。
过去母亲偏爱更加活泼的姐姐,可是姐姐是个只会虚张声势的蠢材,关键时刻每每怂恿自己去做蠢事,比如上次……怀贞摸着脸仿佛还能感觉到萧凌那一巴掌的疼痛。
那一巴掌生生是将她从懵懵懂懂中打醒了。
看着镜中的美人,她的面上封上一层凉薄。事到如今她谁都指望不上,若再不学着聪明点,未来只怕比姐姐好不到哪去。
她必须自己替自己做足打算,要嫁,她只想嫁那一个人。
第289章 朱氏装病
就在众人以为二房老爷会施以严惩的时候,过了两日二太太却病倒了。大夫来看,说是急火攻心,气血亏柔,开了甘草、菊花、淡竹叶、红花等物嘱咐熬水喝,又说多多进补,说是可以扶正排毒。
“你二婶这病来得突然,也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就倒下了,这都五六天了也不见好。”三太太来看南怀珂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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