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多年绝口不提,瞒天过海二十年却在那天突然带陈峰入宫面圣。其实当时他是可以拒绝的,甚至不用拒绝,任何一个借口就可以避开这次会面。
一点小小的怀疑在胸中蹿腾,:“父亲这样想,莫不是和大姑姑的死有关,大姑姑究竟是怎么死的?”
岐国公的脸上波澜不惊,平静到诡异。
南怀珂道:“我听说钱老大人当年是被顺天侯诬告的,这背后恐怕有皇上的缘故在。钱胤轩和父亲当年是最要好的朋友,只为长忆故人情,父亲,你恨皇上吗?”
岐国公的嘴角微微一抽,皮笑肉不笑道:“皇上从未替钱家翻案,钱家的事就不是诬告。”
“那父亲自己的心思呢?”
“他是皇帝,我是臣子,我不能恨他。”
“父亲是不能恨,还是不能说?”
真是犀利,岐国公沉闷片刻突然干笑一声起身:“珂儿果然是出息了,比从前更加机灵。不管怎么说我的意思已经告诉你,至于睿亲王,染缸中浸染久了自有他自己的主意。即使你不说,他也会想。你早些休息罢,不要起晚了。”
他跨出门槛半步又转身,语重心长道:“睿亲王府中有几名侍妾,我知道你的心气断不喜欢,但要暂且忍耐切不可为这种小事生出风波。珂儿,父亲这一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娶了你母亲。无论何时何地你和睿亲王都要同心同德,各自只为自己着想的夫妻,且看你二伯二婶如今就知道了。”
这是真正的教诲和好话,南怀珂点头记下。
月落日出,到了吉日,萧砚在府中等到时辰,换了蟒服入宫去见帝后行礼。
岐国公府设了中午宴邀请宾客饮宴,外头吵吵闹闹喧哗个没完,南怀珂早已打扮妥当,华服雪肌,一直坐在闺阁之中等候吉时。
到了傍晚时分外头传来愈加沸反盈天的声响,三太太进来满脸喜悦道:“外头已经清道,总管大臣和属官都来了,銮仪卫已经备好彩舆迎接王妃。珂儿,吉时到了。”
南怀珂平静地点点头,从知夏手中接过一把精致到无以复加的象牙编织锦地宫扇,遮于面部只露出一双动人的眼睛。随后在知夏和小蝉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房间。
到了岐国公府的正门口,早有总管大臣率二十名身着蟒服的属官等候多时,另有命妇奉迎。见她出来立刻躬身齐呼:“恭迎睿亲王妃。”
再往前看是一驾红缎装饰的彩舆,高大宽敞、华丽非常。南怀珂坐稳后听有人喊了一声“起”,彩舆便被抬起缓缓前行。
她透过扇子往两边看去,街道两边都用帷幕遮蔽,从岐国公府到睿亲王府的一路上,早有军中统领带人清道。仪仗前后都有护军导护,一路浩浩荡荡向着睿亲王府而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295章 千重罗扇
一路不提,到了睿亲王府,女官引她下舆。一路有红色布袋置于地上,随着南怀珂款款前行,就有人在两边将走过的袋子往前移动,取意“传代”。
王府院门重重,一列排在一道直线上,越往里走越像是要通到什么遥远神秘的地方。
两边是堆积如山的贺礼,一路行至堂上,萧砚已伫立等候良久,不管谁见都不得不承认,他今日当真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眼见心爱之人徐步朝自己而来,萧砚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脸上因喜悦涨得微微泛红,连手都止不住轻轻颤抖。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虽然知道她的心思不及自己,他还是止不住的兴奋、快乐。这大约是他一生到今日为止最高兴的时刻了,就是此刻化成了灰也值得。
南怀珂始终以扇遮面,二人相对而立,在执事官的指引下她曲膝先做一拜、萧砚再回礼,如是四次,随后萧砚牵住南怀珂的手走入洞房。
进了洞房就更热闹了,二人按着指引坐在床沿边,身后宽敞的喜床上又跳又爬好几个孩子。和孝公主今日也被特许放出宫来,和其他几个宗室的孩子一起被分到了“压床”的任务,专顾在床上吃果子玩闹。
“怀珂姐姐怎么不把扇子拿下来呀?”和孝趴在南怀珂的肩头,说话就要去拨扇子,女官吓得脸色都变的,赶忙上去抱开她安抚:“公主稍安勿躁,先让王爷和王妃行了礼。”
小孩们下了床,抓着花生、桂圆朝二人身后的床铺撒去,一边欢欢笑笑有人说着吉利话。
“王爷,该是却扇的时候了。”
萧砚看向身边的她,密扇般的睫毛遮住她的眼,面如春桃枝红光彩照人。他微微一笑吟出一首:“嫦娥逐月彩云烟,不可通宵在月中。千重罗扇不须掩,百美娇多见不奢。”
女官轻声提醒:“王妃,可以放下扇子了。”
南怀珂双目垂视放下宫扇,知夏接过退到一旁。二人再行合卺,各饮一瓢再合上置于床下。又有人端上一盘生饺子,女官拣起一只送到南怀珂嘴边,待她咬了一小口问:“生不生?”
“生。”她轻轻回答。
饺子撤下,女官呈上一把扎了红绸的剪子说:“请王爷王妃合髻。”
二人各自绞下一小束头发,女官取过挽成合髻递到南怀珂面前请她收好。看着那束合二为一的头发南怀珂却愣住了,突然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抬起头看向屋子里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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