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闹不清楚,我这不是来请小姐示下嘛,要不还是请刘大夫……”
“怎么了?”南怀珂牵挂弟弟睡不踏实,听到响动已经披了衣裳出来。
知夏连忙上前拦住她劝:“小姐快把衣裳穿上,当心着凉。”
南怀珂是何等聪明,知夏拉着王妈妈特地去到门外说话,又看着王妈妈欲言又止便心下猜测到是崇礼不妥。于是撇开知夏,慌忙就去看崇礼。
屋内,铜丝缠夕颜花的落地暖炉往外涌着暖意,崇礼却觉得身上阵阵发凉,此时正趴在床上哎哟哎哟叫苦不迭。一见姐姐进来连忙住了口忍住,忍了半天又禁不住姐姐的温言软语,这才承认自己又发病了。
南怀珂衣不解带照顾了他几日已是浑身无力,此时却不得不强打精神上前,将他紧紧裹在被子里搂住问:“崇礼是不是贪嘴吃了什么?刘大夫可是再三告诫,病愈前不能吃其他的东西,饮食一定要干净。”
“我没有,”崇礼哆嗦着说:“都听了刘大夫的话。”
南怀珂怕他小孩子不敢说真话,想问王妈妈,又担心此时当面向王妈妈求证伤了他自尊。于是改口问王妈妈,单给崇礼准备饭吃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出什么错漏。
王妈妈也说没有,一切都遵了大夫嘱托不曾乱来过。
“那可是淘气喝了凉水?”
“没有。”
哪里都没有出错,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叹了口气又看向崇礼询问:“现在感觉如何?”
崇礼哆嗦了一下嘴皮子答:“就是冷,肚子还痛。”
“你先睡,姐姐陪着你,要是晚上还不舒服,姐姐立马就去请刘大夫。”
崇礼点了点头,蹬着腿往下挪了挪躺下,闭上眼片刻又睁开,看着姐姐苍白的脸道:“姐姐也睡一会儿吧,崇礼没事的。”
“你先睡,你先睡了我就睡。听话。”她一边说,一边接过外头送来的汤婆子塞到被子里给弟弟暖脚。知夏想请她去休息却遭到了拒绝,于是只好守在外室等候吩咐。
过了一夜却是相安无事,等到再睁眼时发现竟然已经天亮,崇礼和她都睡了个好觉。再问有没有腹泻已是没有,如此看来已经好全。
刘大夫按时来了,搭了脉问了诊也说大好。南怀珂大觉欣慰,感念他尽心尽力,嘱咐知夏多封些银子给她。
刘大夫捧着那包沉甸甸的银子,感觉是把心肝掏了出来捧在手里,犹豫片刻还给知夏手中说:“治病救人是为医的本分,不敢收二小姐大礼。”
南怀珂睡了一夜好觉,此刻已是精神许多,此时十分客气地笑着说:“虽是本分可刘大夫做得格外好,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不要推辞。另外有一件事,我还想请你今后常顾我们姐弟的求医问诊之事。”
“是,这没问题。”
知夏立即把银子奉上道:“那这就是定金了,大夫收下我们也好安心。”
刘大夫收了银子,又嘱咐南崇礼还要忌口几天便战战兢兢离开。
如此过了一夜,翌日南崇礼竟又不舒服起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呕吐腹泻,而是因为腹部绞痛,痛得小小的人儿在床上满床打滚、浑身冷汗。
知夏去请了刘大夫来,刘大夫却说不出什么。如此治了两天崇礼竟一病不起,整个人糊里糊涂,最后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南怀珂又着人另外请了大夫,大夫来看说是食积于小腹之中、凝滞不消。开了对症的药方强迫灌下却也未见起色,再到后来,更是高烧烧得滚烫。
王妈妈急的无法,只会在一旁垂泪。
知夏也想哭,刚滚落一滴水珠却见自家小姐未哭,她素来钦佩小姐,因此把脸一抹也含了泪不敢落下。
南怀珂何尝不着急,但是前世她已经把泪流尽,此刻深知眼泪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因此她狠狠憋住不忍,和另外二人轮班守视,寸步不离,如此却仍旧束手无策。
又来了两个大夫,说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这边女眷哭得肝胆俱产,南怀珂默然坐着,看着王妈妈端了豆浆试着让崇礼喝,一心希望他好有力气,也免得完全不吃不喝伤了肠胃。崇礼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却忍不住吐出来出来弄脏了衣服。
南怀珂皱眉不忍去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哪?崇礼的衣食住行她全都是一一验看过的,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
她一拍桌子豁然站起就往外走,知夏赶忙跟上去问:“小姐,小姐你要去哪?”
“我去宫里,我去求太后指了太医来给崇礼治病。”
这是有先例的事情,位及公侯的皇恩荣辱已非寻常臣子可比,府里的主子若是有个头痛脑热,都可以去宫中请太医来看。
过去因为南怀珂的父亲长年不在府中,因此府里其余人等才不敢轻易动用这份恩宠。如今崇礼病到这个地步,南怀珂已走到绝路,山穷水尽间就想起了这个。
知夏说了声好就要让外头去备车,南怀珂道:“马车太慢,直接备匹快马,我去见太后!”
时值天刚刚蒙蒙亮,紫微星还清晰可见。天气本来就冷,街上只有零星一些人打开了门在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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