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赶路,你上车吧。哦,车上放了一小包点心,路上可以吃。”
“多谢你拉我出火坑,我一辈子记得你和王爷的恩情。”
“不必谢我。”她说得坦然,毕竟一开始也只是为了自己。稍作犹豫南怀珂还是问:“我不明白,既然你说不能原谅他,为什么要求我救他?既然你恨他,当初在御前又为什么愿意为他背负细作的罪名?”
司徒灵默然,恍惚地看向远方的前途,须臾及其淡然一笑说:“王妃瞧着年纪不大呢,不过十六、七的样子,难怪是不懂的。”
“这话怎么说?”
“人世间自有百媚千红,可只有一枝花是你情之所钟。即使蔷薇带刺扎伤了人,可是人们还是爱它的美丽,趋之若鹜。”
“我还是不明白。”
司徒灵叹了口气,含带一种浓稠的情绪说:“王妃是个聪明人,等你遇到值得这一生倾尽全力去爱的人的时候就会明白。若你想到一个人只有喜悦的感觉,那并不是爱,当你因为思念而痛苦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他了。”
南怀珂无言以对,她大约永远也闹不懂这种飞蛾扑火的感情有什么意义,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只为了一个人,太没有理智可言。
司徒灵上了马车,马蹄和车轮卷起漫天的尘土慢慢远去。柏炎站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背着手不知在想什么。
“如何不努力留住她呢?”萧砚从后走上来问。
“我犯下的罪过无法弥补。”
柏炎本来是个孤独的人,却没想到世上有另一个人仿佛天生能够补缺他心上那块缺口一样,穿过茫茫人海与他相遇。这样契合的两个人却被一个恶毒的谎言分开了这么多年,现在要重新带着孤勇怀抱期待谈何容易。
分开这些年他对她充满了恨,早就忘了当初是如何喜欢过她,现在突然要越过这一切重拾旧欢实在太过艰难。但要说情,其实并非一丝不剩,本来他对她出离的恨就源自难忘的情。
萧砚明白这两人心里的别扭,不过柏炎知道司徒灵落脚的地方,也许等他们跨过心里那道坎,至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弥合伤口和裂缝。
直到马车在天际相连的地方化作一个小点消失不见,柏炎才问:“这次你和睿王妃帮了我很大的忙,我要怎么感谢你们?”
“不用你急着谢我。”
“王爷不用……”柏炎笑笑:“王妃可不是不求回报的善人,我险些伤了她命,只怕她恨我恨得牙根都痒。”
萧砚笑道:“那你就太小看她了,她要报复你,直接杀了司徒灵再告诉你真相那才痛快。如果你实在心有不安,那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回到百日宴之前的状态如何?”
“我们的联合仍旧生效?”
萧砚点头。
念及这两人替他作证免去了弑父的嫌疑、又替她救出并安置了司徒灵,这份恩情重如泰山,柏炎不假思索道:“好。”
整件事意外地达到了南怀珂最初的目的,甚至更好。
不经她手就除了顺天侯,潘家和柏家的婚盟就此戛然而止,再要提及也要三年以后。三年,别说三年,一年都能发生很多天翻地覆的变化。恐怕潘家这会儿也懵了,顺天侯一向精神头好得很,怎么会疾病暴毙?
回城路上顺道路过顺天侯府,南怀珂突然想到了柏文燕,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听说哥哥回京了,说好去探望柏文燕,一问之下又说没有见到,也不知在搞些什么。前几日她派了水仙上门表示慰问,据水仙回来的描述是:柏大小姐除了稍显疲惫,但是心情看起来并不算坏。
这样也好,柏文燕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人不坏,南怀珂并不希望使她痛苦。
马车在半路停下来,并没有到国公府,知夏刚要去问就听外头一阵吵嚷,仿佛是指责南怀珂的马车挡了对方轿子的道。
因为送司徒灵离京要避人耳目,所以南怀珂今天坐的是一辆仪制普通的翠幄清油车。乍看之下与寻常百姓家无异,而且她今日穿着朴素,更像寻常人家的年轻媳妇,半点没有王妃的架势。
外头有人在叫嚣:“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们敢挡老子的轿?”
赶车的隋晓,因为南怀珂提醒了今日出门不能引人注目,所以她一直在隐忍示弱:“这边道路还有余地,阁下的轿子比我们的马车要方便许多,何不歪个方向朝一边避让一下?”
“我给你们让路?”外头男人的声音提了一个声调,用极度夸张的语气在说:“你们是什么人家,挡我的轿子,小心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我们不过是大齐的子民,大家有商有量不好吗?”
“哼,你们皇帝都对我以礼相待,你们?挡了老子的路还不快滚?再要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隋晓的手已经按住了腰上的软剑,这男人实在太过嚣张,她恨不得当场就给他嘴上划上几刀。刚要再提,身后车帘里头传来南怀珂的声音:“既然是皇上的上宾,我们自然不敢怠慢。让这位公子先走。”
隋晓放下手,不服气地答了声“是”,便就下车去前笼头,拉着马往旁边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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