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时还不明白,过了一会儿却惊奇起来。
原来这香与众不同,燃烧过一段后便会弯曲起来,软绵绵的,不似普通的香总是竖得笔笔直。两边皆是如此,可见两边是同一种香无疑了。
什么线香竟这样柔软古怪,简直闻所未闻。
刘大夫向众人解释:“其实这香之所以为变弯,无非是因为在里面特别增加了一味东西——蜂蜜。这样的香在外头是没有得卖的,惯常也没有会这样做的,所以可以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香被点燃时这里头的蜜经过燃烧,便会充盈在室内被人体吸入。如果是生活在这线香环绕下的人,日闻夜闻,又每日引用一定量的豆制品,那么便会和蜜产生相冲的作用形成上吐下泻、头晕耳鸣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治疗,或着找到祸源,那便会有性命之忧。
我在替大小姐治疗的时候,发现她为乌发养发、润肤美颜,每日早晚会各用一份黑芝麻和大豆煮成的饮品。而她屋内就燃着这种香,因此日闻夜闻这才险些积重难返。”
南骏峨看着南怀珂,见她方才脸上得意洋洋的神色此刻已变得冰冷尖锐,心里不禁一颤,疑心她究竟是心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莫不是哪里有错?
可是今天这一切都是妻子告诉自己的。
往日南怀珂再怎么刁钻他都可以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暂且不顾,可是如今她居然把手伸向自己的女儿,那他就不能不闻不问。
“珂儿你听见了没有,这香居然大有学问。你和秀儿虽然从小不是一起长大,可是血浓于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泯灭人性的事情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刘大夫说的话并不错,王太医也是这样解释的。
当南怀珂那天发现崇礼屋中有线香时,也和二伯表现出的一样震惊。
崇礼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亲自安排过的,每一件都必须是她院里自己备置,决不肯用府上库房送来的东西。
她曾三令五申院内不许用香,怕得就是有人在其中动手脚。没想到一不留神还是混入了这东西,细问才知,这东西也不过就是趁他们去太后宫里觐见时被送了进来。
他们是打听过的,知道崇礼正日日吃着豆腐,故而安排了这一个局。甚至于刘大夫鼓励崇礼每日一杯蜂蜜水养胃,那也都是他们精心策划过的,只怕线香作用太小,崇礼死得还不够快。
要是崇礼死了,众人也只会以为他是水土不服、人小体弱的缘故。
对方有备而来,目标看似直指崇礼,一则是为了除去长房的男丁,二则却是为了让自己尝到锥心刺骨之痛。
用心何其恶毒!
二伯父啊二伯父,这一切你究竟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珂儿,你还不承认?”
南怀珂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沉吟半晌说:“崇礼的屋中也曾燃过这种线香,这线香明明是有人主动送到我那去的,反而是你们,谁又能证明是我送给大姐的呢?”
她气定神闲是因为一切都做的干净利落,二太太惊见线香出现在怀秀屋中只以为是她使计,却不想这中间并没有经她之手。
二太太那边倒也不慌,她是有备而来,就算没有证据也能造出证据,是而她说:“你院中的丫鬟可以证明,就是你亲口下令让他们送过去的。”
南怀珂双眸一凝:“二婶,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二太太也道了一声“带上来”,就有几个婆子押着南怀珂院里的丫鬟进得前厅。然而二太太瞧了却不见那个真正的角儿,神色便立刻不太自然了。
那个不在其中的丫鬟就是她的关键证人,难道是南怀珂事先收买了证人将其打发了?
她正暗自发愁,只见人群忽然一阵攒动,一个男子朗声问道:“二太太在找证人,可是在找小菊吗?”
第034章 舍奴自保
一个身量修长且极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将被绑缚的小菊往地上一掼,小菊便“哎呀”一声摔在那里。
二太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差点一屁股跌到地上。还不知情的南骏峨厉声斥责:“陈峰,你这是在干什么!?这哪轮得到你说话?”
“二伯说的是什么话,”南怀珂慢条斯理说:“难道伯父这么快已经忘了,上一次也是在这,二伯亲口答应我要善待哥哥的。如今你们站成一线要构陷我,陈峰身为父亲的义子我的义兄,维护自己的妹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你这是干什么?”南骏峨指着小菊问。
“那就要问二婶了,二婶说的能证明我送线香给大姐的丫鬟,是不是就是小菊?”
二太太的拳头在袖子里攒得生疼,长长的尾甲几乎就要抠破自己的手心。
见她不说话,南怀珂走到先头被绑来的两个丫鬟面前和颜悦色道:“你们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为你们做主。我问你们,我可有让你们送过任何香料、甚至衣服、首饰、吃食任何能用得上的东西去过大小姐那吗?”
两个丫鬟方才已被吓傻,此刻见二小姐柔声细语,立刻摇着脑袋异口同声否认:“没有,从来也没有。”
南怀珂笑道:“未免后患无穷,我还是一次问清楚的比较好,我有没有让你们送过东西到过这府上任何人的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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