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地方不许受伤……这是什么缘由?颜妙琴琢磨这句话的时候露珠已被拖走,她松了口气,自知总算不负南怀珂所托。
皇帝瞅她一眼垂眼想着什么,颜妙琴不敢打扰,乖巧地陪在一旁往香炉里加了点香料。皇帝突然说:“你的忠心……”
她一怔,万料不到他的心意会突然反复,只好委屈反问:“皇上还是不信臣妾?”
他却笑了,牵过她的手拍拍:“朕最疼你,自然信得过,不止信得过,还要委以重任。”
她低头,看到他的手离开的地方,在她的手心留下一小包裹起来的东西。
即使她穷尽所能也只能猜透面前这位天子一点的的心思。
“这是……”
“绵诸是你的故国,朕一定会派一位可靠的大都督打理,但朕不放心旧皇子在那守城。你若一心为朕,就替朕除了这个心腹大患。”皇帝边说边用帕子替她擦去额间未干尽的血,似一个温柔的夫君,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过几日你哥哥启程回绵诸,你去好好送送。”
颜妙琴不敢握拳,呆愣愣盯住手心里的东西,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是一小包毒药,也想起了南怀珂说过的话,皇帝绝对不会把到手的肥肉再让出去。对颜轶昭虽然没有感情,但两人相依为命的这些年到底身边还是只有彼此。何况颜妙琴本是出生尊贵的世家千金,要她真动手去杀一个人还不可想象的事情。
“臣妾……”
“妙琴,”皇帝温情脉脉:“开了春,朕准备让你加封一级,要你做朕最宠爱的女人。”
她脑中飞速掠过许多画面,想到自己不得不先后委身于几个男人的苦难,渐渐将手握紧……
颜轶昭死了,死在离京后的第二日,前一日他还兴致勃勃接受“妹妹”的送别,春风得意地要回去做郡王,翌日就死在了马车上。
于是顺天侯柏乔暂时掌管了绵诸,也顺势接手了当时从西北带过去的一批兵力削弱了镇军大将军的威胁。家人都在京中,皇帝为使柏乔在外更加安心尽心、亦能与相距不远的大将军不分伯仲,又升了柏炎的军职。潘家此时才发现柏乔秘密去了绵诸已来不及,其时柏家在西北一代与镇军大将军渐有分庭抗礼之势。
比较意外的是,沛小岚不幸小产,大月份小产大伤身体,萧凌足不出户,花了许久的时间陪伴自己的妻子,令外界纷纷称赞他的体贴。
一切变化不过半月之内,南怀珂始终默默关注着京城内外的风云,萧砚也谨守本分,除非必要他几乎连门都不出。
皇后在皇帝授意下督促内廷在后宫抓了一批太监女官,对外只字未提原因,众人皆揣度是为整肃宫纪。皇帝一直没有提及要潘世荣回西北去的事情,潘家总是不安,但宫内的内线也在这次整肃中被革职,故而总没有消息传出也只能干着急。
与此同时睿亲王府一片祥和,岚儿和清儿已经会自己走路,两个肉乎乎的小娃娃并行在亭子里摇摇摆摆,萧岚往前踉跄几步一头扎在南怀珂怀里,侧转身子见妹妹摔在了月姬怀中,不由咯咯咯笑起来。
南家三太太难得带着儿媳妇崔宝珠和孙女南佳元来串门,南佳元高兴地拍手,又指着龙凤胎兄妹“呀呀呀”地笑,南怀珂拉拉她的小手说:“我们元儿真可爱。”
南佳元磕磕绊绊喊了声“姑母”伸手要她抱。
“这小糯米团子倒不认生。”南怀珂从崔宝珠怀里接过她抱了一会儿,将她和另两个孩子放在一块玩。南佳元原地转了一圈,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最后目光落在了摇摇晃晃的萧岚身上,突然小跑两步伸出胳膊,一把将其推倒外地,随后乐得拍手傻笑。
众人都吓了一跳,幸好地上铺了毯子,萧岚自己傻乎乎也不觉得委屈,冲着开怀大笑的南佳元也裂开嘴傻乐。崔宝珠慌忙拉过女儿责备:“不能推弟弟,真是太不乖了。”
萧岚被推了一下干脆跪在地上往南佳元面前爬过去,小手搭在她肩上笑眯眯,南佳元也笑,月姬便说男孩子家摔一下也不打紧,众人也就不再说什么,照旧聚得高兴。
女眷们这样高兴,萧砚就远远站着看,管冲也跟着瞧得高兴,不过他们目中所看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知夏一抬头,见灌木丛后头那两人忙就招呼:“呀,王爷来了。”
众人起身,萧砚眼见如此只好走了过来。管冲跟着上来,站到一旁凑在知夏跟前小声道:“咱们今儿都见三回了,多巧。”
知夏正结枝条玩,瞥他一眼鼓起嘴说:“巧你个头,都住这府里的,按你这歪理你和大管事还有缘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和那老头有什么缘。”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愿意和你有缘了?”
“老头能和我比嘛?”
知夏将枝条结成圈往头上一套说:“你整天凶巴巴的,还没大管事待我们和气呢。”
她说的是之前管冲为萧砚和柏炎的事朝南怀珂发脾气那回,管冲急忙辩解:“我后来给王妃道歉了也给你专门道了次歉,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你既做了还不许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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