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袭队大部分都命丧蛮夷之手,”管冲说起当日的事仍旧后怕:“王爷身先士卒不肯撤退,他跟疯了一样往前冲。我知道他的心思,闯都闯出来了,他是宁可死了也要去烧了戎狄粮草。可是咱们中了埋伏,身边倒下多少弟兄,他就这样只身深入注定是有去无回的。我不能让他死,金城也不能没有他领头,要不是我和几名副将拼死拉他往回赶,现在只怕……当时顺手还救回几名士兵,总算有些安慰……是我们太疏忽了,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将士。”
南怀珂默默听着,见他这样也无话可说,半晌提醒:“城中有细作,你们做事更要小心。”
“王妃说的是,王爷已经警觉,这几日起所有进出城门的人都要严加询问。再过几日等野菜也挖尽了,城门一闭,任凭细作再厉害也传不出消息。”
“我原听说你们已经得了手,收回好几座城池,怎么会突然被围在这里?”
管冲长叹一起,痛心疾首:“听王妃这么问,卑职就知道京中言论对王爷必是不利的。其实王爷妙算,大齐军队当时势如破竹,可是嘉仪公主……哦,到了。”一抬头正是衙门门口,管冲带着她进去一路到了一处简谱的院子,指了指前头说:“王爷平常就在里面同几位将军议事,此刻他正等着王妃,重要的事,还是由王爷亲自告诉王妃罢,王妃请。”
南怀珂点点头朝前走去,屋门虚掩,她轻轻走进去,绕过前厅就看见雕花木的桌子前坐着一人正是萧砚。萧砚手肘搁在桌上撑着脑袋闭着眼,青色的胡渣已经冒出许多,只是等她的一会儿工夫他已经睡着,可见这场仗真是太让人疲累了。
她在后方听着都累,可想而知前方的他身心疲惫到何种境地。
但无论如何都好,他还活着。
他需要好好休息。
久别重逢的喜悦萦绕心头,南怀珂强忍住冲过去抱他的冲动,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就这样安安静静陪着他。
第401章 戎狄人质
天光将暗时萧砚醒了,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他用两只揉了揉眉心,缓缓回过神想起了前事。
“怀珂……”他想起瞌睡前听说她来了,神志一清醒立刻就站起来要往外去。
“萧砚。”南怀珂起身唤了一句:“我在这里。”
萧砚转身,见她从暗处慢慢走到跟前。
在外,他是强悍的统帅,无论如何操劳,无论白刃相接时尝遍多少血色,回到将士与百姓面前时,他都必须是那个最强悍无畏的主心骨。即使是夜里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不能安心片刻,对局势的思索应对无休止地徘徊在脑海中,几乎连片刻的清心安宁都不曾拥有。
内里,他是个夫君,心底深处思念他的妻子。
只是将士们与他一样远离家人抛洒热血,他从来不能表现出片刻不合时宜的温情。
所以这种被压制的眷恋格外强烈,他一把抱住了她,揉得紧紧,几乎要将她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什么对话都没有,只是尽情的相拥,渴望、思念、担忧和惊喜,一切惆怅寄情此间。
过了许久,他才顾得上去看她的样子,看她灰头土脸的模样,他摸起桌上一块自己用来擦洗的布条替她擦了擦脸,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地问:“怀珂,你怎么来了?他们拿着令牌过来时我以为会是旁人。”
南怀珂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没有放开,凝视着他答:“督战官说你在夜袭中遭到伏击生死未卜,皇上有意议和,太后不赞成,京城众说纷纭。我不相信你会撇下我,我不能听人说、我要亲眼看,所以求了皇上让我来。”
萧砚温柔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问:“你一个人?”
“带着隋晓来的。”
“那也太危险了。”他又将她拥入怀中,心中感慨良多。
一直到内心的激动终于平稳,他终于平复下心情可以冷静地向她询问京中的情形。
“萧凌说你畏敌不前失机纵敌,说皇上应解除你的兵权将你押回京城。”
“他倒会趁火打劫。我就这样回去,即使父皇不问罪这辈子也抬不起头做人。”
“萧砚,明明之前传来了战局于我们有利的消息说你连连挫败戎狄,怎么猛然之间形势逆转会被困在这里呢?”
萧砚奇怪道:“朝中不派人增员突袭戎狄,这是必然的事啊。”
南怀珂听了这话也不明白:“抗敌是你的职责,起先你的兵力也不是不够,怎么反倒要依赖朝廷再派军队?”
“不靠其他军队突袭继续由我在前开道,嘉仪活不了几天。”他说完这话看到南怀珂疑惑的表情,蹙眉片刻神色骤然一沉:“督战官没有说对不对?我曾收到戎狄的劝降信。”
南怀珂心中一紧:“信里说什么?”
“戎狄眼见连连挫败,恼羞成怒下撕毁了最后的脸皮,他们拿嘉仪当做人质,说自那之后但凡我前进一里就割她一根手指。我本来是不信的,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嘉仪是大齐的公主他们更不会无耻至此,所以后来我又前进并收复了金城。到达京城后的第二天他们就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信里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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