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通仔细一想深以为意:“王爷说的是,这一趟跑的模棱两可,来回浪费两个月的时间,我想皇上不会预见不到这个可能。皇上儿时的伴读,有不世之材又淡薄名利,这种人的意见想必会很受重视。”
“所以,倘若此人又在信中写了不利于我的东西,我就这样交给了父皇岂非自寻死路。”
“可是万一恰恰相反呢?万一王爷手中的信是对睿亲王的评价,睿亲王手中的信是林景对王爷您的判断呢?”
“那就更要看了。”萧凌说着就用匕首剃开一点封蜡。
“王爷,不如用火。”邓通建议,随即找来一根蜡烛点燃。他小心翼翼拿着信将封蜡靠近火尖烘烤,只是这蜡异常坚固,融化的速度并不像原先想象得那么迅速。
他僵着双臂又举了一会儿,终于见蜡的表面开始出现一层薄薄的华润的液体,再过片刻待蜡融化成一半时他立即拿开,交由萧凌用刀一挑即去。
“你果然是聪明。”萧凌笑着夸了一句,打开信口将信纸抽出,仔细一看却又变了颜色。
“王爷,如何?”
萧凌将信纸展开给他看,邓通大吃一惊:“空的?!”
第419章 松蜡石蜡
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张空白的纸。林景交给萧凌的信没有任何关窍,这就是一张没有被任何墨水沾染过的纸。
“什么意思?”萧凌瞬间翻脸。
邓通接过信看了又看说:“这……这好像真是一张普通的纸。”
“还要你说?”
“是。”邓通毕恭毕敬将信放下:“王爷,现在怎么办?”
萧凌坐在那默不作声,他实在想不透这是什么意思。末了,叹了口气道:“去找石蜡过来,重新封上。”
邓通应声去了,萧凌又陷入沉思中,不知道萧砚那边是什么情况。
五天之后回到京城,方敦接过了他们手中的信,随后道:“皇上今日抱恙,请二位王爷先回府。”
“父皇怎么样?”萧砚问。
“皇上还是老样子,皇上现在正在午睡,等皇上起了才会看信呢,王爷们现在等了也是白等。”
两人离开,方敦折返屋内,皇帝正虚弱地靠在床头,见了他来问:“走了?”
“是。”方敦将信递上说:“左边的雍亲王的、右边是睿亲王的。”
皇帝咳嗽两声,将信举起来看了看说了两字:烛火。方敦懂得他的意思,立刻照办。皇帝并没有亲自动手,一切都是方敦代劳。
他先将右边那封信的封蜡对准烛火,和萧凌当时一样,过了好一会儿蜡才融了一层。
“皇上,您看……”
皇帝点点头并没有接过信,他知道里面是白纸一张,看了也是无用。他用下巴努一努另一封信说:“再试。”
方敦取过萧凌带回的那一封照例放在火上,蜡却很快就融化了。方敦脸色一变,有些怯怯地看向皇帝。皇帝也看到了这一幕,这一回他伸手接过了信纸,低头看着上面融化的封蜡没有说话。
林景所用的是特质的松香封蜡,要比寻常的石蜡难以融化一些,然而光从外表上是看不出两者的区别的。谁偷偷拆了信偷开,一般一定是用普通石蜡封上信口,但对皇帝而言,谁偷看了信便是很容易验出来结果的。
萧凌,连天子的信都敢拆了私看。
“皇上千万不要动气,保重龙体要紧。”方敦小心提醒了一句。
皇帝冷哼一声,无力地靠在靠垫上闭上眼说:“朕有什么可生气的,朕也做过这样的事。当年先帝就是这样试探朕的,只是朕更高明,识得松蜡和石蜡的区别。”
“皇上,王爷们都太冲动。”方敦心想还好皇帝自己说了,其实这些王爷们个个都像极了皇帝,每个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存在。
又过三月恰是夏日洪峰高发时节,萧凌奉命去到并州视察他前几年督建的水坝使用情况。
夏日炎炎,连健康的人都觉得难受,更不要说皇帝了。皇帝的病已经非常严重,太医署的御医束手无策,每日只能用补药吊住他的命,总之拖一天是一天。
皇帝不再上朝,政务交由秦亲王、睿亲王和瑚亲王主理。
事实上就算他想上朝也不可能了,如今他双腿浮肿连下地都成了困难,只能终日躺在床上慢慢等死。
外头太阳这样好,皇帝却觉得全身冰凉。
他退下了所有太医,叫人传来陈峰。
陈峰踏入殿内,慢慢走到内寝,他看到那个从前高傲又自私的天子如所有垂垂老矣的老叟一样躺在床上,银白色的头发凌乱地沾着汗水贴在耳边。
他要死了,像所有年迈衰老灭亡的人一样,最后化作尸骨、化作尘埃。从前多么风光,死后也是暗无天日的棺椁里一具无人问津的遗骸。
他独自走到床边,闻到那种老人身上特有的古怪味道,向肤色暗沉眼圈发黑的人拜了一拜问:“父皇找我?”
皇帝睁开眼,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微微抬了一下手指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陈峰没有坐,只是站在原地冷淡地问:“父皇找儿臣所为何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0昆仑小仙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