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打得热火朝天,棍棒无眼,一时谁也不敢上去拦阻。丫鬟缩成一团蜷在麻袋里,也分不清哪是脑袋哪是肚子哪是背,总之一顿乱打,痛得她叫连连:“大少爷,救命呐!我听的都是您的吩咐,这才指证的二小姐,少爷救命!”
两边的人都互相对看一眼,低下头不敢看南崇铭。南崇铭急火攻心指着行刑的小牟小张大声道:“打,打不死不要停手!”
要说南崇铭也算得是年轻有为,有国公府撑腰在外头颇得脸面。一路从年少走来,娶妻成亲入仕为吏为官全都顺风顺水,却没想到在自家后宅失了手。
台阶下的小牟小张打了有多少下不知道,总之每一下都是下了死手。这是宫里学成的功夫,每打一下是要了受刑人的命、还是保命、还是致残,那都是有讲究的。
今天不用说,按着小姐的意思是来索命的。
丫鬟早就不出声了,两人还是多打了二十来下,谁让她敢诬陷二小姐呢?当场围着这么多人,杀鸡儆猴这个道理小牟小张心里还是有数的。
“小姐……”小牟上前来讨示下。
南怀珂微微一笑问自己的堂兄:“大哥,要不要看一下?”
南崇铭摇了摇头,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血肉模糊的一团,那麻袋都已经隔不住血印,斑斑痕迹让人作呕。
姨太太上来怒道:“难道就这么算了?这丫头不过是——”
南崇铭道:“这丫头勾引少游才引得他溺水身亡,如今已经责罚过,也算了却了。”
“可明明——”
“姨母,”南崇铭皱了下眉道:“少游如果能洁身自好断不会是这个下场,今日这院里死了两个丫鬟也算送了他一程。他死的本来就不光彩,见好就收不要再闹大事情。我会让母亲替他好好治丧,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你也该知足了。”
“崇铭你们……南怀珂,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姨太太气结到说不出话,满腔怨气无法宣泄,只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南怀珂。凭着她方才的言行,自己心中已经认定她是真凶。
其实她是不是真凶这是无解的事,南怀珂做的干净,半夜三更夜深人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查出来。
此刻她面不改色,面上挂笑回望姨太太。周朱氏,你可还记得这里曾有一个叫周吟秋的姑娘,有没有想过逼死别人女儿的同时也损了自己儿子的阴骘?
姨太太见她丝毫未见心虚,牙根都恨得痒痒,南崇铭却又不肯替她做主。她想起自己终是寄人篱下,许多事情未免无可难喝,不禁懊悔起当初带着儿子上京的决定,当下只得淌眼抹泪又回去哭她的儿去。
南怀珂冷眼见她退去,便向南崇铭招呼一声打算离开。刚提了裙摆下了台阶,外头水仙就奔过了过来嚷道:“小姐,知夏让他们捉走了!”
小牟正站在她旁边,听了这话把眉毛一拧问:“谁?”
水仙看了一眼南崇铭,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南怀珂道:“你别害怕,谁把知夏捉走了?”
水仙抬头说:“是二太太,二太太说知夏损坏御赐之物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正捉了要打,小姐快去救她!”
第48章 惩婢泄愤
二太太离开姨太太的院子后,那时知夏正在屋里陪崇礼写字。有人来报说今天府里整理库房,有几样长房这里的东西从前一直在库房暂时收着,如今让她去拿回来。
知夏想着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也没有细想就跟着去了。去了那里看,左不过是一些珊瑚摆件、瓷器碗碟、柜子屏风什么的,倒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心道那屏风也太大,碗碟摆件也忒多,正想着回去找荷香水仙一起来拿,库房小厮提议:“姑娘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们这边可以派两个人帮着一块送回去。”
知夏想了想点头同意,总好过来回几趟浪费时间。那几个小厮就将装瓷器的盒子收起来,知夏自己则捧了一株小巧的宝光珍珠珊瑚树走在前头。
回到院中将东西放下,小厮取出册子一一核对检查,等到了宝光珍珠珊瑚树时,左看右看忽然哎哟一声。
“怎么了?”知夏此时还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小厮道:“姑娘,让你捧着这宝贝回来,你怎么反倒给弄坏了?”
知夏上前来看,果然那珊瑚树的一根枝头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下来,知夏吃了一惊反问:“这东西怎么这么脆?不过是搬动了一下怎就折断了?”
她这一路过来没有磕过碰过,一直小心翼翼,怎么就会坏了呢?
小厮道:“如今这宝物坏了可就麻烦了。”
知夏瞧他担心以为他是怕被牵连责罚,于是笑着安慰说:“这有什么,左右是我们院子里的东西,坏了就坏了,也不会有人追究你们。我们小姐往日对下人最是宽厚,你们且宽心就是了。”
小厮却冷笑着说:“姑娘误会了,就算要追究也不是追究我们,是姑娘碰坏的。”
这话听得无比刺耳,她好心安慰,对方倒急不可耐撇清关心。于是知夏心里“呸”了一声,心说怎么可能是我,分明是本来就坏的。只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就不再去理会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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