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芳菲回答了庄言的疑问:“还是济水,他们把辎重藏在结了冰的济水下,从冰面下把辎重运到梁都。”
冬日里济水结冰,但冰层之下的河水依然可以流动,只要方法得当,就可以在水面下运送装备。
最早提到这种方法的人是乐毅,他甚至曾经跟乐芳菲详细讲述过这种方法。如果不是看在欣怡翁主的面子上,乐毅恐怕早就把梁国打下来了。这一点倒是被乐无忧说中了。
庄言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是我的错,我以为河水结了冰代表了安全,把巡视济水沿岸的士兵调去应对雪灾,这才让赵人有机可趁。”
庄言和乐芳菲都猜到元吉可能还有后手,只是没想到元吉会这么狠,不惜发动战争也要阻挠晋国的发展,尤其是他还把另外一个国家牵连了进来。
“元吉现在在哪?”
“还在宫里,那天夜宴后宫门一直封闭,我派人监视所有的宾客,元吉一直被留在宫里,我的人已经把他看管起来了。”
乐芳菲皱眉思索着目前的情形:“城外有多少敌军?城内又有多少守军?”
“目测城外的敌人至少有五千,而城内李阔身边有三百精兵,另常驻城内防务有五百人左右,宫里侍卫五百人,加起来一千多。”
“...兵力相差太悬殊,不是说李阔将军在城外有八千精兵?孔先生在城外,只要他能调动那些兵力...不对,这些消息连我都知道,元吉肯定也知道,他必然有办法阻止孔先生调动城外的兵力。”
“我们跟城外的守军联络不上,孔先生那边也没有消息,派出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也无妨,城外并没有八千精兵,李阔只留了一千人在城外,其他人在前段日子就回陪都了。”
因庄言和谢昕之事,李阔看清了孔先生等人的态度,当即把重兵调回陪都,只留了少部分人在梁都这边。事实上,李阔打算等梁王登基后便返回陪都,他想以陪都之重与都城抗衡。
乐芳菲喃喃道:“陪都...从那边调兵赶过来至少一天一夜,敌人先手有的是办法截杀。”
庄言:“没有李阔的亲笔手令或调兵虎符,没有人能调动陪都的数万大军。我以派人告知李将军,命他派可靠的手下前往陪都。”
乐芳菲看了一眼庄言:“你和李阔果然生出了嫌隙。”
庄言没继续这个话题:“你走吧,现在消息还没在宫里传开,我让人送你出宫,出去后是生是死就靠你自己了。”
“你要把我踢出宫?现在城里一定大乱,一个人出宫会死的,我能不能跟随你的队伍出宫?我不需要人照顾,只要跟着你们大队人马就好。”
“城里现在还没乱起来,因为这两天一直在戒严,大部分人还不知道都城被围的消息。你现在出宫,可以找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藏起来,最好是距离城门比较近的地方,等赵国人攻破了城门,你可以趁乱逃出城。”
“趁乱出城?这生还几率太小了,被人乱刀砍死在城门口的几率更高啊...等等,你的意思是赵国人围了城但没有攻城?”
“是,他们还没开始进攻。”
“不对啊,兵贵奇快,他们应该速战速决才对,拖延的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围城的?”
“一个时辰之前。”
“已经一个时辰了?不对劲,很不对劲,深更半夜围城却不攻城,等于失去了先手,他们不可能这么愚蠢,赵国人和元吉在等什么?是了,他们在等待时机,是什么时机值得他们等待?
元吉被困在宫里做不了什么,那么赵国人不是在等他的信号,那么还有什么...他们在等待城内自己乱起来,等有人给他们打开城门...当年伪帝宁冲就是那么干的,里应外合...对,就是里应外合,赵国人在等待他们城里内应的行动!”
“你是说城里有赵国的内应?现在城门都被守住了,每个城门至少有一百多人守着,几个内应不可能从里面打开城门。”
窦子鱼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若是内应不止几个人呢?元吉曾在法华寺与南郭夫人密谋,法华寺空置屋子很大,可以藏下很多人。还有都城里那些没人住的宅子,他们的内应完全可以藏在里面。”
庄言摇头:“这不可能。临近登基典礼这段日子,都城防务加强,虽说达不到形同铁桶的程度,闲杂人等想要混进来还是很困难的。几个内应混进城还有可能,很多人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他们不走城门进来呢?你忘了都城里的大明湖,大明湖通济水,赵国人能利用冰河运送辎重,那在河底下潜入一些人就并非不可能。再加上城内有不少府邸与大明湖相接,这些内应完全可以从大明湖直接潜入那些府邸...”
比如说乐芳菲母女曾住过的老宅子,老宅子后院的小池塘引入的就是大明湖水,有通往大明湖的暗渠。
庄言吸了口气,他猛然朝外看去,好似这样能看清王宫外的局势一般,但是随即他又低下头。
“你走吧,宫里恐怕也要不安全了,凭你的聪明,出去比留下更有生路。”
“那你呢?”乐芳菲忽然一阵心悸,“你不会打算死守王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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