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芳菲听了一会儿道:“张叔说得有道理,我们目前没有确切的消息,全靠猜测这样下去不行。想打听最新的消息,必须得在大都口靠港。”
大都口对梁都和梁国的重要性,老百姓知道,晋人自然也知道。
大都的刺史、长史、司马等都是年前才上任的新官,但节度使却是一年多前换的晋国人。据说大都节度使还是李阔的心腹,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换上孔先生或庄言的人。
乐芳菲心急要确认的是晋人是不是真的放弃了梁国,她觉得那位大都节度使必然会给出她答案。
一番讨论,众人最后达成一致,便是在大都口靠港,该补货的补货,该打听消息的打听消息。
可惜世事无常,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行船还没到大都口,乐芳菲和童玺爆发了激烈争吵,原来是乐芳菲终于发现童玺偷拿了梁王剑。
乐芳菲不介意把梁王剑送给童玺,她恼的是童玺把它随身携带。
“这一路上是个什么情形还不知道,你带着它就像带着随时会炸的黑火石。万一被人瞧见了,就是连累所有人丢性命的大事。”
“没几个人见过这把剑,就算被人瞧见了,那人也未必认得出这是把什么剑。”
“你还是不明白,看看这把剑上的宝石,还有这把剑的质地,别人看到这把剑哪用管这是什么剑,只要知道这把剑很值钱便够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头来若因为这把剑丢了脑袋,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跟你算账。”
“我知道,没看我用破麻布包着它嘛,别人看了首先就不会觉得麻布里的东西会值钱。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反正已经带出来了,难不成要我丢水里去?要不这样,若是真有人瞧上了这把剑,我就送给他,绝对不犹豫含糊。”
“若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你就算把它送给人家,人家也要杀人灭口。依我看,趁现在还没惹祸,就把它丢济水里去算了。丢了丢了,一了百了。”
“不行,你舍得,我舍不得。”
童玺把梁王剑抱在怀里,摆出了一副绝不撒手的样子。
乐芳菲拗不过他,只能心里生着闷气,摇头去甲板上透风撒气。
这一场吵架只是个小插曲,却不曾想它很快就应验了。
船行又一日一夜,距离大都口还剩半日航程,但是船走不了了。
前方水面上停满了船只,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把水道完全堵塞,就连单人一济的小舟都走不过去。
船上的人见情况不妙,邓赖子立刻朝李大喊着掉头,李大这边正指挥水手们转向,水面两边便有七八艘船行过来挡住了后路。
乐芳菲等人的船只被包围了,一边是无数僵尸船堵路,一边是看着就比他们厉害正轨的船队。
“大哥怎么办?我们没地方逃了。”
“莫慌,看看是哪边的船只,只要不是赵国的,就等于得救了。”
那些船只上没有打出旗号,单看船甲板上那些来回走动的人的装束,倒像是晋国的水兵。
“像是晋国人...”
“这么说他们还没放弃梁国...”
后方过来两艘船把他们包夹住,乐芳菲等人的船被逼停了。
乐芳菲等人都站在甲板上,好像等待对方检阅的兵卒,又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包围他们的人果然是晋国水兵。
原来大都刺史在得知梁都的消息后便封锁了济水南下的通道,从这里往南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被晋人封锁了。
晋国人比赵国人讲道理,没有一上来就把乐芳菲等人灭了,还有耐性确认他们是赵国人还是梁国人。两队水兵上船来,一队看着乐芳菲等人,一队检查船只。
“你们从哪来?”
“我们从梁都逃亡出来...”
邓赖子上前与对方交涉,乐芳菲等人在一旁静静看着听着。
“怎么证明你们是梁国人,而不是赵国的奸细?”
童玺在后面听着暗自撇嘴,落后的时代就是麻烦,若是有身份证在手不就简单了。
“都城形势紧张,路引是没法开的。不过在下邓赖子,在潘家桥杂货店谋生,他们都是我的手下,我们在都城里还算有几分名声。”
“既然如此,那便带去岸边营地,问问那里收容的其他梁都人就知道了。”
原来水路都封锁后,晋人在水道岸边建立营地,以收容从北边逃命过来的人。这些人不能随意放去南边,因为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赵人的奸细。
如此安排也算妥当,乐芳菲等人互相对视便决定跟着晋人去营地。
就在这时,船舱厢房那边却起了喧哗。
乐芳菲愣一下便反应过来,气嘟嘟瞪了童玺一眼。童玺却还没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乐芳菲,但随即也醒悟过来,眼睛瞪得比乐芳菲还大。
外出逃命,大家多少都会带上一点家当。
乐芳菲的重要东西不多,大部分都随身带着。可是童玺逃命的时候从暗室拿了不少宝石珠宝之类的,还有那把梁王剑,现下都在厢房里放着呢。
这一阵喧哗,必然是搜查船舱的晋兵发现童玺的东西了。
果然,一群晋兵拿着个包袱从船舱出来,看那包袱的样式就是童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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