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信心自己一个人跑掉,但没法带着三个人一起跑。看来要摔掉后面三个人,只能另想办法了。
仆从小李子买了一把糖葫芦回来。
少年公子拿着一串咬了一口,脸上五官皱成了一坨,嘴上却还是说好吃。
仆从小李子认命了一般,往嘴里塞着一颗一颗糖葫芦。
青年张槐拒绝“消灭”糖葫芦,对糖葫芦事件表示坚决置身事外。
不知不觉间,众人走到了县学的街上。
望着旁边的学堂,冉玉颜不自觉停下来脚步,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冉玉黍和冉玉仁也安静了下来。小小的冉玉仁抱着冉玉颜的腿,眼睛望着学堂的方向,眼神中竟然露出了渴望。
乐芳菲好奇道:“怎么了,这里有你们熟人?”
冉玉颜道:“外祖…走的时候说有个县学堂请他做教书先生,只是学堂这边给安排的住处不大,住不了那么许多人,所以教我们姐弟三个留在大都…他说来年年节兴许会回家看看。”
乐芳菲:“你觉得他们会在这里吗?”
冉玉颜苦笑:“怎么可能,费县虽也只是县城,可规格却比普通县城高多了,咱们路过的那个临县还更可能些。
其实,我们都知道那只是说辞,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姐弟三人自生自灭,若不然舅舅就不会打伤我的腿,舅妈连一两银子都没给我们留下。”
这一路行来,冉家三姐弟一次都没提起过他们外祖父一家,这是冉玉颜第一次主动说起当初的事情。
乐芳菲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冉玉颜的倾诉。
“我爹是行商出身,我娘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我爹总说能娶到我娘是三生三世才修来的福分。我爹总想让我们姐弟多读书,说书里有很多道理。
其实我娘告诉我,我爹能娶到她是因为当时外祖家缺钱,舅舅不小心得罪了大都的一位员外郎,为了赔礼给对方,外祖问我爹要了好大一笔聘礼。
我娘让我和玉黍读书,说这样将来就能嫁到好人家,至少不能比她还不如。她想让玉仁读书,总是怂恿我爹给玉仁脱离商籍,好让他长大了参加科举。所以我爹同意把我们寄养在外祖家,因为我祖父也是行商。
因为我们三个住在外祖家,我爹每年要给外祖五千两银子。这几年梁国不太平生意不好做,我爹只能去北方那些危险的地方贩货,去别的行商不愿意去的地方。
我娘去年才开始跟着我爹跑货。商队里有个跟了我爹十几年的娘子看上了他,愿意给他做小。我娘不同意,让我爹辞了那位娘子,她自己顶上了她的位子。
我十五岁那年,跟我爹说想跟他跑商,我娘死活不同意,我爹也不想让我吃那份儿苦。其实那年我的及笄宴上,我娘跟舅母商量我和表哥的婚事时被我听到了。
我那位表哥成天走猫逗狗不学无术,书读得还没我好。我不想嫁给她,才闹了那么一场。我对我娘说,如果我们姐弟不住在外祖家就可以省去那五千两银子。之后,她们就再不提亲上加亲的事了。
我外祖一个月束脩才几两银子,一年也不过百两。舅舅舅母和表哥都没有营生。一年五千两银子,让他们自己去赚,一辈子也赚不到。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读书,玉黍也不喜欢,只有玉仁喜欢,因为娘总是跟他念叨只有读书才会有出息。
我那时候就想,我舅舅也是从小就由外祖启蒙读书,他到底哪里有出息了呢?
年前爹娘寄来的最后一封信,里面有今年的五千两。他们说先把年节礼送过来,人押货随后到…”
说着说着,冉玉颜趴在乐芳菲肩头无声哭了起来。
冉玉黍一直默默听着,看到姐姐哭了,却是扭过头去不肯让人看到她脸上的泪。
只有冉玉仁呜呜哭出来声,抱着冉玉颜的腿,小脸埋在她的衣裙里。
街道后方,少年公子瞧见了这一幕,心里泛起了酸气,嘴巴一瘪看向两个手下。
青年张槐当即捂着脸向后错了一步,与少年公子距离更远一些。
仆从小李子似乎也想躲开,可一想到许公公的大金牙就忍住了。
只是仆从小李子嘴角沾了一圈糖葫芦看上去有些脏兮兮,再加上他一副不情愿慷慨就义的表情,少年公子嘴角一抽,刚酝酿的情绪一下就散了。
少年公子:“你们两个真是没情调,这样下去会找不到娘子的。”
青年张槐:“我已经定亲了,还是先皇保的媒。”
仆从小李子:“我要娘子干什么,拿来看吗…”
少年公子好似没听到仆从的抱怨,只问青年张槐:“你那位未婚妻还没长大吗?”
青年张槐:“今年刚及笄。”
少年公子:“那你们可以完婚了,定日子了没有,到时候提醒我送你们一份大礼。”
青年张槐:“日子还没定,对方家里说她家老祖宗舍不得,想多留她两年在家。”
少年公子:“两年?他家不知道你已经二十多了吗?就不怕你等不及跟别人好了?”
青年张槐脸红:“我暂时没有心仪之人,他们不用担心。”
仆从小李子插话道:“他们家明摆着不想把女儿嫁给你,两年不过是托词,到时候再找其他借口拖下去就是了,比如老祖宗去世要守孝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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