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子鱼目光一冷,瞧着春喜道:“那你早先怎么不给秋实讨公道,偏等到了我这里才闹?是想让我领着你们到晋王太后跟前说道说道吗?”
春喜身体一个哆嗦连忙拼命摇头:“不是不是...奴婢不是故意的...”
窦子鱼哼了一声随后苦笑了一下:“看来你们是怨我了,怨我连累了你们...若是没有我,你们就不必进宫,你们不进宫,秋实也不用死了。”
“没有没有,”薛嬷嬷突然脸色一变,跪在地上对着窦子鱼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春喜似乎犹豫了一下,也向薛嬷嬷一样趴在地上给窦子鱼磕头请罪。
窦子鱼摇了摇头:“你们心里面怎么想,我都知道,我也不强求你们跟我一条心。你们想要的公道,我给不了,也没人能给你们。进了宫,我们几个是拴在一条绳子的蚂蚱,生死都在别人手里。
丑话我说在这里,你们记清楚了...无论你们想死想活,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再有下次这种事儿,我就直接把你们交给福海处理。我想活,绝不教人挡我的路。你们想活,以后就老老实实做该做的事儿,说该说的话。”
说到这里,窦子鱼目光凝在春喜身上:“春喜,你可还想为秋实讨公道?若是想,我这就让若芳把你和童玺送去福海那里...”
☆、第13章 璃清
夜露沉沉,沾湿衣袍。
窦子鱼站在廊下发呆。
皎洁的月光散落在她身上,显得她的身形格外娇小瘦弱。
若芳站在她身后,低头安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旁边房间里静悄悄地,童玺、薛嬷嬷和春喜三人都安静了。没人想死,也没人是真傻子。
终究是什么都没说,窦子鱼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若芳伺候窦子鱼歇下,随后又出房去找福海。
今晚的事可大可小,若芳找不到替春喜瞒着的理由。窦子鱼这边,晋王太后那边,该选择哪一边投效,若芳觉得这个选择非常简单。
福海听了若芳的禀报,沉吟了一会笑道:“如此更好,他们若是一条心了才是麻烦。你平日里多照顾一下那个春喜,说不定将来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在福海看来,今晚的事情窦子鱼以威胁压制春喜三人是对也是不对。威胁能有效阻止春喜犯傻,但却无法收买她的忠心。
跟在窦子鱼身边的人跟她不是一条心,这是福海乐于看到的,也是晋王太后乐于看到的。
若芳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说白了吧,晋国为了更好地掌控梁国弄出了窦子鱼,他日当晋国完全掌控了梁国的时候,他们还会留着窦子鱼吗?
当晋王太后要除掉窦子鱼的时候,总要有人下手,若芳希望这个人不要是自己,至少现在有了春喜这个垫背的倒霉鬼。
若芳从福海处回来,一路上心事重重,直到进了屋子才惊觉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若芳伸头往内室看了一眼,窦子鱼正呼呼大睡着,若芳不由苦笑随即也上床休息。
窦子鱼睡着了吗?
她确实睡着了,但是睡得不太安稳,做了一场梦。
从小到大,长到十四岁,窦子鱼经历了不少风波,数次生命危及生命的时刻,心性早已磨砺出来了。
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吃好喝好休息好,才有精力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此一时毕竟非彼一时。
当年父亲栾王被刺杀,窦子鱼身边还有母亲。后来梁都巨变,她也是跟着母亲逃亡。
就算后来母亲去世,身边也还有一些邻里朋友安慰。可现在身处梁宫,窦子鱼却是真真正正孑然一身。
她不想收服身边的若芳童玺等人吗?
她想啊,但现在的她还是没这个底气,也没那个实力服众。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图谋以后,而是保命为先。
孤零零一人身处陌生的地方,身边的人各有异心,连句心里话都没人讲,心在大也会感觉孤掌难鸣。
窦子鱼现在是心虚气短。心虚就会不安,不安就易造梦。
翌日,窦子鱼按时醒来,抖擞精神,丢弃一夜噩梦,依旧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舞动拳脚。
若芳又是几乎一夜没睡,一早听到窦子鱼的动静就翻身起来。跟她一样早起的人还有薛嬷嬷,年纪大了觉少。
薛嬷嬷早就醒了,瞧着同屋的春喜还再睡就没起来,听到旁边屋子传来的动静才起身。
春喜去取早饭,吩咐薛嬷嬷为窦子鱼准备洗澡水。
窦子鱼练完功洗漱出来用早饭,发现身边只有薛嬷嬷在,奇怪地问道:“若芳去哪了?”前几日用早饭若芳都在这里盯着,窦子鱼还以为是晋王太后特意叮嘱过。
薛嬷嬷道:“正殿的璃清姑娘过来了,找了若芳姑娘说话。”
璃清是窦子鱼在正殿茶水房见过的那位小姑娘。
窦子鱼点了点头又问:“春喜还没起来?”
“起了,若芳姑娘吩咐她清扫院子。”薛嬷嬷答道。
用过早饭,窦子鱼出屋,抬头便看到在院子角落默默清扫的春喜,回头对薛嬷嬷道:“童玺可起了?”
薛嬷嬷道:“起了,奴婢送了早饭给他。”
窦子鱼沉吟了一下道:“去看看他。”虽然没打算招揽这些人,但该有的关心还是应该表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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