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芳菲对少年阿治的身份有所猜测,只是不明白为何对方会这么自由不受约束。不过既然对方不烦恼,她没必要杞人忧天。
跟着少年阿治回来的自然还是青年张槐和仆从小李子。
“啊对了,”乐芳菲忽然说道,“年前你最好就待在温县,晋王派人在南梁巡查,前几日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对方是孔先生的门下车渠子,目前正在台城中。”考虑到少年阿治可能的身份,他应该不想被晋国人发现,乐芳菲才赶紧提醒他。
“车渠子?是他啊,我知道了,”少年阿治道,“我家现在什么样了,你不会真的在里面养鸡养鸭了?”
“我若是养了,你待怎样?”乐芳菲难得调皮。
“养了便吃了,正好过年。”
“你想得美,可惜没有养,你是吃不成了。”
少年少女在前面走着,青年张槐和仆从小李子在后面牵着马跟着。小李子朝张槐努了努嘴,还甩了个暧昧不明的眼神,张槐假装看不见。
仆从小李子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朝着前面两个背影露出猥琐的笑容。他本来比较喜欢挠下巴,在发现自己无法长出胡子后,他就改成了揉鼻子。他又朝张槐挤眉弄眼了一会儿,可惜对方一直不搭理他,他感觉非常无趣。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少年阿治不靠谱,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也不太靠谱。
乐芳菲拿了隔壁的钥匙还给少年阿治,阿治打开院门推门进去。院子里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只有院子两边的地面铺上了一层白色的鹅卵石。
乐芳菲解释道:“之前杭城流行用鹅卵石铺地,我们在志江边捡了好多鹅卵石回来,剩下许多用不掉的,我就给你家铺上了。”
南方多阴雨,下了雨后的泥土变得泥泞,南方人用青石砖铺路,可却不舍得铺满整个院子,所以这边的院子下过雨后只有路上能走,其他地方踩一脚就是泥巴,而铺上鹅卵石后干净多了。
阿治四下张望,发现院子一角多了两座小的假山似的盆景。盆景下面是水池,假山上滴滴答答有水流下来,看上去倒是真景一般。
阿治奇道:“这假山上怎么会有水?”
乐芳菲:“不是正在下雨么,可能是雨水。”
阿治委屈地看乐芳菲:“就这点小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水流下来,还一直流淌不停...你变了,你骗我。”
乐芳菲捂着嘴笑:“我哪有骗你,这池子里的水可不就是雨水,雨水积在池子里,假山石从下面吸水到上面汇集然后流了下来...你没听说过上水石么?”
“上水石?没有,我家那边没有这么神奇的石头。”
“这种上水石可以吸收水分并汇聚起来,我在城外的山上捡的,拿了几块回来,形状是我自己凿的,我家那边放不下就丢到你这里了。”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石头,真是没想到。”
“你家那边是不是没有沙石山?一般的沙石山上有很多这种石头,正因为这种沙石可以吸水,沙石山顶部往往会有泉眼形成。”
“我家靠海,对了,你见过大海吗?”
“大海?没有,听说比大海又长又宽看不到边。”
“大海非常美丽,是江河无法比拟的,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看大海。”
阿治主仆归来,晚上大家聚餐为他们接风洗尘,正好冬天吃的依然是火锅。到隔壁街的酒楼叫了一餐火锅,没在酒楼里吃,吩咐店家送到家里。在自己院子里的石桌上,支起火锅,摆满盛着肉菜的盘子。
因为冬天不冷,南方依然可以出产蔬菜。乐芳菲来南方后觉得最好的一件事是冬天可能吃上便宜的新鲜蔬菜。
热闹的晚上,只是闫飞、孙兵和张莱三人不在,他们这几天要在杭城看着小食铺子,因为乐芳菲、童玺和丁卯三人这段时间暂时不能离开温县,反倒是冉玉颜隔几天会在杭城和温县之间来回跑。
童玺跟阿治很投契,两个人哥俩好凑在一起又是吃酒又是天南海北的吹牛皮。
丁卯对阿治的印象也还可以,乐芳菲跟他说了她对阿治身份的疑虑,丁卯似乎没有太放在心上。话说丁卯是去过皇城的,对天子一家比乐芳菲更了解一些。总之丁卯并不反对乐芳菲和阿治接触。
只有冉玉颜一直别扭,莫名对阿治有敌意,不过好在她也不会做什么,良好的教养让她对不喜欢的人避而远之,却不会在背后中伤和陷害。
乐芳菲夹起一片羊肉片儿丢进铜锅里,过了一会儿夹出来放在自己碗中,沾了沾碗里的酱料正要填进肚子,忽然碗里多了几片青菜,抬头一看是少年干净的笑颜。
“不要只顾着吃肉,小心上火,多吃点青菜。”
这个冬天果然比往年都更加温暖,不仅是南方的天气,还有身边的人。
与此同时,距离温县不远的台城,车渠子也在吃火锅。他一边吃着火锅,一边阅读下面人送来的公文,与他对坐的是他的幕僚。是的,车渠子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幕僚了,需要处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需要帮手。
此人名叫万轩,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略丑陋,因家道贫寒无钱上学堂,后来自学了一些知识跑到晋都贵人门庭自荐,被某侯府收为门客,但是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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