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南亲王这样有大志的人,他们的目标就不会放在阿治身上。因为天子手中的权势还不如摄政王,那又何苦去争那个中看不中用的位子。”
乐芳菲笑了:“我一向知道阿治聪明,只是却不知别人够不够聪明。阿治有意放权,但若有人想要集权,能够集权到最大的位子还是天子。”
童玺想了想道:“以前我说过几次,就是我前世里,有一个国家奉行的体质,跟如今的天子属地有些像,只是人家的皇家是言明了不管正事,反而由此保住了皇家的荣耀和延续。”
乐芳菲忽然笑起来:“其实我这样也是白担心,集权哪有那么容易,就像阿治,他是正儿八经的天子,若是他现在想要集权都未必能做到,那犯上作乱上去的就能做到了?嘿,权力越分散,阿治越安全。不想那么多了,阿治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他。”
童玺忽然皱眉道:“我有一事不明,关于选秀的事情,为何皇室反倒希望选秀,还希望阿治能留下更多的血脉?若是天子的血脉势弱,皇室其他分支不就更有机会掌控权势,还能操控天子。”
乐芳菲:“呵呵,你真的以为那些皇室各个都想翻身做天子?”
童玺:“当然不可能各个都想,总不能每一个都是坏的。”
乐芳菲:“你想的还是不够真切,其实皇室大部分人都不想做天子。因为距离天子最近,他们看得最清楚天子的模样。更多的皇室成员,其实只想过更好的日子。而改朝换代,并不一定能让生活更好,反而遗臭万年更有可能。”
童玺:“皇室到底想要什么?”
乐芳菲:“他们想要天子一脉更稳定,这样他们的生活才不会变坏。若是天子一脉真的断了,皇室内部竞争,胜者只会是少数,更多的人会因此倒霉。”
童玺:“稳定,这样想的话,皇室的想法跟天子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乐芳菲:“没错,只是阿治想要的比稳定更加难得,他想要自由。阿治看不上天子这个位子,这反而成了皇室最难受的地方。”
童玺:“要不就让阿治退位,把那把椅子让给想要的人?”
乐芳菲:“不论让给谁,都会为皇室的传承留下隐患。史书上所说,不乏此类例子。前前朝时期,某位皇叔抢了侄子的皇位,等到他儿子上位的时候,另一位皇叔又抢了他儿子的位子。某位皇子娶了父亲的妃子,之后他的孙子又娶了他儿子的妃子。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说白了就是,一旦开了先例,后世便找到了漏洞。今日阿治是自愿让贤,可后世人未必会这么看,因为史书不可尽信,那便成了日后他们犯上作乱的借口。天子之位传承正统,保证的是整个皇室的利益。”
童玺:“以前看话本,总是皇家兄弟阋墙,就以为他们一定是为了个位子争来争去。”
乐芳菲:“若是这个位子真正拥有生杀天下的大权,那估计会有很多人争。可是天子属地经营了数百年,许多事情都发生过了,而到了如今,其实不止是阿治这一代,至少往上数五代,天子的权柄就已经旁落。到了阿治,天子是谁其实真的不重要了。”
乐芳菲和童玺湖上泛舟,诉说心事,在庄子的某个房间里,阿治也跟南亲王说了好一会儿话了。
阿治坐在上首,南亲王坐在他的下手。这对叔侄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话,只是似乎每次的气氛都差不多。
南亲王看着倔强的阿治,叹息道:“你真不同意选秀?普通男人都想着三妻四妾,何况帝王。你身为天子,家事便是国事。”
“皇叔,”阿治苦笑,“这种话你就不要再说了,这些道理我都懂。我没有其他想要的,就只这一件事,你们都不能同意吗?我可以现在就下旨,即使明年及冠后,也不会裁撤辅政处。”
南亲王脸色一正:“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劝你的吗?”
阿治摇头:“我知道皇叔是为我好才这么说的,可这些话我听得太多了,说来说去又有什么意思?皇家的事才是国事,至于我,其实没那么重要的。”
南亲王:“你可是责怪我们这些年做得不够好?若是你愿意执掌朝政,我可以说服辅政处的其他几位支持你。”
“皇叔啊,您就别再试探我了,”阿治摇头道,“我意不在朝堂,我压根就耐不住性子待在那个宫殿里。只要您支持我不选秀,我就会很满意了。您若是真的觉得亏欠我,就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
阿治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南亲王也不好再劝,再劝就显得虚情假意了。
南亲王道:“若你实在不想选秀,那就给她们赐婚吧。”那些想参与选秀的人家,不过就是想跟皇室攀上关系,不嫁给天子也有办法让他们满意提不出异议。
阿治笑道:“这个没问题,您写个单子给我就行。哦对了,这种事情多少也该讲一下两情相悦,要不我补偿他们一场相亲宴?”
南亲王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半个月后在皇庄举行春狩宴,多找些人参加,正好也给咱们的小伙子一个表现的机会。”
于是,阿治就这样强硬推掉了选秀,然后又把皇室的不知哪几位俊秀才子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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