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你入梁都后第一次出宫,盯上你的人肯定不少,晋人必会在暗中保护你。”
窦子鱼郁闷了一会道:“罢了,索性这几日一直在练字,若是他们又让我下场写字,总归是比上次强一些了。”
惠妃噗嗤笑起来,点着窦子鱼脑门道:“你这孩子倒是心大,亏为娘还为你担心。”
窦子鱼道:“跟那些想要害我的人相比,想我活下去的人势力更大,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至于那些冷嘲热讽,我吃饱穿暖日子不知比原来快活多少,何必跟他们计较。”
惠妃愣一下,看着窦子鱼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似乎也不错...”
惠妃有些惆怅。
窦子鱼跟前梁王长得像,惠妃有时候看到“他”就会想起前梁王。
在惠妃的心底藏着前梁王的影子,前梁王潇洒风流玉树临风,而窦子鱼身上却少了几分前梁王的儒雅。
接触得越多,惠妃愈发察觉窦子鱼跟前梁王的不同。
与窦子鱼相处的时间长了,惠妃不再像起初那样状若疯狂。平静下来后,她想的东西就多了。
惠妃初衷没有改变。不论窦子鱼什么样,她都会保护“他”。
惠妃现在考虑最多是窦子鱼的未来。
以前惠妃不想让窦子鱼永远留在梁宫,那是因为前梁王不喜欢梁宫,连带着她也不喜欢这座像牢笼一样的宫殿。
现在惠妃更加不想让窦子鱼留在梁宫,是因为她发现窦子鱼比前梁王更加不适合梁王这个身份。
她觉得窦子鱼太淳朴了,觉得窦子鱼一辈子也斗不过朝堂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们。
晋人不会永远让窦子鱼坐在那个座位上,而惠妃要做的是积攒手里的筹码,在决定窦子鱼命运到来的那一天,通过筹码换取窦子鱼的自由。
惠妃的目的很难达成,尤其在她失去了陈家支持后,但她还是要做。
今日是秋日赏菊宴的日子。
窦子鱼早早起床练功后换上新的衣裳。
这次前往赏菊宴是微服性质,晋王太后不让摆太子的仪仗。
窦子鱼没穿玄色,而是穿了一身白,只在腰间挂了一件玄玉配饰。
这段时间窦子鱼经常往萦华宫跑,被惠妃喂得稍微胖了一点,脸上好歹有些肉了,穿着今天这身装扮,看上去就像那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窦子鱼拿了把玉骨扇。这柄玉骨扇是孔先生赠给她的,扇面是一从兰花,孔先生手绘。
今天,跟着窦子鱼出宫的是若芳和童玺。
窦子鱼扮作富贵之家的少爷,若芳自然就是丫鬟,童玺便是书童。
童玺前些日子就康复了。现在的他比以前瘦了白了,也沉默了。
福海送窦子鱼主仆三人出宫。车渠子早就等在宫门口了。
窦子鱼上了车渠子的马车,一行人轻车简从去往垂柳榭。
上次入宫的时候,因为车里有孔先生,窦子鱼没敢看外面。这次车渠子在外面亲自驾车,车厢没人能管窦子鱼,她胆子就大了。
窦子鱼用扇子挑起车帘,伸出半个脑袋看着外面的街道。
梁都还是那个梁都,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只是走在街上的行人变了。
街上的行人依然匆匆来去,愁绪凝结在眉头仿佛化不开,但不知道为什么窦子鱼却觉得大家的精神头不错。
就像生活虽然困难但已经有了希望。
窦子鱼打量着行人,心里若有所思。
马车经过垂柳榭没有停下,而是走过去一点停在了垂柳榭旁边的楼阁前。
窦子鱼来得早,距离赏菊宴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此处楼阁原本是茶馆,主家在战乱时离开,茶馆便成了无人之地,后来慢慢就成了无主的公共休憩场所。
今日主宴,孔先生先把这里占了下来。
车渠子带着窦子鱼上楼。
原本茶馆的二楼包厢门板都被卸了下来,整个二楼打通成了一间大厅。
窦子鱼来到楼上,看到大厅里的人先是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只有孔先生一个人在,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
窦子鱼目光轻巧一扫,大概猜到这些人多半是士族子弟,是今天来客中身份比较尊贵的人物。
看到窦子鱼上来,孔先生立刻站起身迎过来,其他人不认识窦子鱼,只是跟着孔先生一起走了过来。
孔先生作势要行礼,窦子鱼立刻扶住他免礼。
这时候,其他人才明白了过来,多少对窦子鱼的身份有了猜测。
孔先生把窦子鱼迎到上座。窦子鱼推辞了几番,在孔先生的坚持下坐定。
孔先生坐在了窦子鱼下首,他面前的书案上放着几幅画作。
看样子,在窦子鱼来之前,孔先生等人正在品评画作。
窦子鱼猜测,这些画作很可能是下面几位公子的手稿,因为这些画作都没有装裱起来。
窦子鱼示意孔先生继续,摆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因为窦子鱼出现,其他人哪还有心情听孔先生的点评,但又不能明目张胆表现出来,只能偷偷暗地里打量窦子鱼。
打量过了,众人心里对窦子鱼有了初步评价...不过一个孩子罢了。
窦子鱼乖乖地坐在那里,她能感觉到其他人神态的变化,感受着众人眼神中深藏的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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