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忧同样没有回答窦子鱼的问题,继续发问:“日子过得不好么?看你气色也不是很好,看来在晋人手里讨生活很辛苦。”
窦子鱼忽然想起闫飞刚才说的话,目光变得尖锐刺向乐无忧:“听说御弟元吉住在寺里,你是来找他的?晋国九王子那边走不通,转而投靠天子一派?”
在知道乐显住在庄言府邸后,窦子鱼很快就想通了关键。
之前乐无忧派人夜闯庄言书房,引起了庄言对乐无忧的重视,只是这份重视中忌惮多于认同。
谁也不愿意找太过强势的合作者。尤其对庄言这种有王者之势的人来说,强者都是对手。
似乎是被窦子鱼说中了,乐无忧脸上表情收敛,神色认真起来。
窦子鱼乘胜追击:“偷偷摸摸来见元吉,你如今混得是连乐显都不如了,可是得偿夙愿?天道有眼,恶人恶报!”
乐无忧看着窦子鱼,认真地道:“我来杀乐显。”
“我知道,你投靠了贤王乐津,如今你跟乐显是敌人。难道背叛是你的天性,还是说你没有胆子自立为王?像你这样的人真是奇怪,有野心,没雄心,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乐无忧忽然笑了一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牙尖嘴利。我记得当年你每次被我打了,除了会跑去找你父亲哭诉,还会背地里骂我,还是骂人不带脏字的那种。”
窦子鱼脸色一白:“你怎么有脸提我父亲?!你没有资格提当年!”
乐无忧看着窦子鱼,眼神中竟然流露出哀伤。
“当年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计划出了差错,君王不该死的...”
窦子鱼没有打断乐无忧,她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如我当年对你母女所说,我只是想让你母亲离开君王,至于你...一个小孩子罢了,是走是留都无所谓。我没有刺杀君王,只是派五影把他远远地引开。是乐显,他收买了木影,擅自杀死了君王...”
所谓五影,是乐无忧的亲传弟子。他们是乐无忧的属下,也是影子,武功高强。五影,以五行为名,金影、木影、水影、火影和土影,各有所长。
当初庄言的书房被人闯入,在知道事情跟乐无忧有关后,窦子鱼便猜测黑衣人可能是五影之中擅长潜入的土影。
“...木影已经死了...”
窦子鱼没有质疑乐无忧的话,根据当时她的亲身经历,她推断出来的情况跟乐无忧所说差不多。但是,正如之前她跟丁卯说的那样,不论背后是否有隐情,她都不会原谅乐无忧。
“木影...用一个木影,来补偿父王之死和栾国战乱八年吗?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还有乐显,等我杀了他,为君王报仇。”
窦子鱼眼眸幽深:“你来找元吉,是让他帮你杀乐显?你要怎么杀乐显?”
“登基典礼当天,晋国九王子会让乐显出席,而御弟元吉则会带着我。我会找机会,亲手杀掉他。”
“典礼当日护卫森严,在场人众多,你怎么动手?”
“典礼后的宴会,乐显不可能一直跟着晋国九王子,总能找到机会的...”
典礼和宴会都将在梁宫中举行,乐无忧选择在宫里刺杀乐显,怕是不好脱身。不过他有御弟元吉相助,应该已经想好了退路。
乐无忧看着窦子鱼,一时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窦子鱼无惧回视乐无忧。
“你跟我回去罢,”乐无忧突然道,“等我杀了乐显,带你回栾国。”
“你说什么?!”窦子鱼瞪起眼睛,“当年你把母亲和我赶到梁国,如今又想我回去做傀儡?乐无忧,你欺人太甚!”
“不是做傀儡...以前君王说要培养你做女王,我一直以为他是说笑,但是现在看到你,我忽然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你确实比那些呆头呆脑的更适合做栾王。我带你回去,辅助你统一栾国...我此生听命于你,用一生向君王赎罪。”
窦子鱼愣了一会,哈哈笑起来,笑中带着嘲讽,表情略显狰狞。
“乐无忧,还记得父王对你的评价吗,他说你‘刚愎自用,误人误己’。父王没有说错,你误了他,也误了你自己。你所谓的雄心壮志,在我看来只有可笑。我要做梁王了,看不上你的栾王。”
“梁王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晋人只是暂时利用你拖延时间...晋人和御弟都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聪明,这样很好,我才能想办法把你带走。”
窦子鱼嗤笑:“你又在自说自话,根本不听别人的意见,你就是这样害了父王,现在又想来害我!”
“我不会害你,不会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这点你放心。若是他们知道了,带你走就更加困难了。”
看着执拗的乐无忧,窦子鱼心知争辩无用,倒不如暂时拖延住他。
“等你杀了乐显,再来说其他的罢。乐显必须死!”
乐无忧仰头望着窦子鱼头顶的银杏树,良久后道:“是的,乐显必须死,我还会找你的...”
说着这话,乐无忧一个闪身走了。
窦子鱼沉吟了一会儿,扭头返回过来的大殿。
丁卯就站在后门,童玺在看墙壁上的楞严经,若芳还在前殿念念有词的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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