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什么呀?”
“我梦里见过它。如果这串在,那那串就也应该在,那凉香的墓就也在,到时候被考古发掘出来,那串肯定没有这串好,估计学者们肯定觉得是那时候的盗墓贼做了串假的把真的替出来了。哈哈哈哈!”
“戴橙!戴橙戴橙戴橙!你要不真找个医生看看吧,挺吓人的!”
“是吧!我也觉得要疯了。”
“耿莲你是怎么做到两耳不闻同桌事,一心只吃食堂盒饭的?你不觉得她有点神叨吗?”
“确实,有一点。”
“对了,你和赵琦怎么样了?”
“还好吧。”
可就在她说“还好吧”的这天晚上,他们正式分手了。
因为下午大厅有记者采访,她就找了个借口请了半天假,科里让李乐去替班了。所以她很早就到了饭店,一不小心造成了对方自以为迟到了的错觉,有些歉意,但该说的话还是说了:
“我们……就到这吧。”
对她而言,这句话和“明天见”、“请在这里签字”、“您的菜齐了”没有任何区别。她说完“好的”,两人还平静把桌上的菜吃完才走的。走时彼此道了句:“路上小心。”
没有名字,无需保存
13
都说人总会不自觉的美化得不到的,譬如初恋。可他却分不清她是达不到自己美化的程度还是她根本就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
他和耿莲是高一时的同学,高二分班,他去了文科,成了文科班少数几个男生中的一个,后来又考了师范读了教育心理,同样是班上的“稀有物种”。而她留在了理科班。
她成绩虽不拔尖,也是常驻前十,她不是老师嘴里的三好学生,也不是班上爱闹的一员,以现在的话说:没什么存在感。可她却总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好。那时她就坐在他前面,一旦注意起她就会发现她是个很有趣的人。不像那些被以成绩定义的所谓的“坏同学”那样夸张的小动作,她在函数图像上画花,能用相当精致的小花盖住整个图像;趁老师集体开会的乱成一锅的晚自习用莫名其妙的调子唱着要写的题;她用她镜面的杯子做了“监控器”,监控后门的动向,并相应的配了本“死亡笔记”,她会在发现老师后顺着老师的视线观察是哪个可怜的娃即将遭殃了,然后拿出她的小本记上日期、当堂科目并写下名字首字母。
她家离学校很近,她从来不在学校吃饭。中午休息的时候有同学谈起她总是喜欢用“老实孤僻”这个词,因为她的小动作从来没被老师逮到过,被同学发现过,包括她的同桌——她同桌是班上的第一,在学年也是前三,高二时转去了重点班,但可能是节奏不适应,成绩反倒掉了不少。
但当然,他是个例外。
她绝不是老实孤僻,只是太过自得。
即便分班后不在一个楼,很少见得到,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却一直很真切。高中毕业校门口的大榜上写着她去了外省一所211学校,之后就再没能见到。毕业册上的联系方式很快变成了空号,或者一开始就是空号,这种事他觉得她也做得出,也许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班里的聚会她也像是理所当然似的从未出现。
“哪个?啊!是环保窗口的,叫耿莲,单身,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给介绍一个啊?”毫无预兆的这个名字突然出现。
“挺漂亮的!哎,赵琦,让你近水楼台呀?”作为清一色的女同事中,或者说从高二到现在的万花丛中的一片叶,他早已习惯了被调侃。但这次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上次给他介绍林校的老师他都看不上!眼光高了去了!”
“我看看。”他伸手接过了王姐手里林楠的手机。
“故意打我脸是吧?你看你看!这个,最左边。诶!说起来她好像也是十二中毕业的。该不会和你是同届吧?”
“行,辛苦你了,林媒婆。”
“行?什么意思?你这要成了,咱科不光管结婚离婚,介绍对象也包了。”
“要不怎么体现服务到家呢?”
他本确定是她,然而当他真的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她和自己记忆中那个人不太一样了,不光是变漂亮这点。但他自己的表妹大一暑假回家的时候他也有种不认识的感觉,大学就像女孩满级解锁的化妆间。
他知道,不再是“偷窥”,他得一点一点走进她。可越是这样,越是走进一点,陌生就多一点。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可她确实已经完全不是当时的那个她了。虽然她已经像个“老手”一样隐藏的很好了,可他还是察觉到了:她每天都被莫名的焦虑控制着,她时刻留意着外在的反应,像只可怜的惊弓之鸟;她会无缘无故的陷入到强烈的自我厌恶中去,自责、懊悔、神经质,她有时甚至会把一句无关紧要甚至一般人不太会明说的话当做解释不断重复。
而这些,她甚至不自知。
她的稳重藏着恐慌,平淡伴着焦虑,温和透着冷漠。
但也可能只是借口,只是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擅自期待擅自失望擅自逃走,他并不想否认自己卑劣的一面,他适时说了分手。他知道对方会如她表现出的一样平静的接受。无论事实如何,他在心里早已认定:这只是个误会,她只是和她同名的另一个人,她只是一位高中时期他不曾注意到的与耿莲同名的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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