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栩栩郁闷地叹着气,跟云飞一起下车,往展厅大门走去。
进入展区,迎面而来的大房间,被装饰成一片深绿色,颜色厚重的森林。使人仿若漫步于德国巴伐利亚黑黝黝、难以得见天日的茂密黑森林中。
再往里面走,这种情境继续延续,以森林图案为底色的展示墙上,悬挂着两位意大利知名油画艺术家为这次展览精心创作的二十八幅油画。每一幅油画都是以自然,或是人与自然为主题创作出精妙而充满韵味的艺术品。
花栩栩沉浸在浓厚的艺术氛围中,对展览的整个布景、创意,甚至油画本身,都产生了深深的共鸣和感动。
刻意营造的昏暗光线中,楚云飞像是怕她走丢似的,始终牵着她的手,与他一起将展览从头到尾,细细地欣赏和品味了一遍。
在即将踏出展厅后门之前,花栩栩微微低着头,失落地长叹一口气。
她的希望落空了。齐天枭果然使用了布吕尼老先生原本为自己的画展设计出来的天才创意。这样一来,布吕尼的画展将不得不延期,甚至无限期搁置。不仅如此,布吕尼对云飞,对世恒公司的不满也将到达一个愤怒的顶峰。解约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
她抬头扫了一眼云飞一直阴沉的脸色,发现他的神色并没有因为看完画展而变得更加糟糕,似乎早已平静而理智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他将手臂伸出来,挽住花栩栩瘦削的肩头,像是安慰她似的,在她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没事,这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齐天枭,还有他那位‘高明’的恩师梁慈念,会做出这种事,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唉……”花栩栩叹着气,“难道我们就不能告他们剽窃,侵犯了布吕尼老先生的知识产权吗?”
“这种情况下,是没法告的。”楚云飞平静的说,“你也看了这次展览。虽然大体创意是照搬了布吕尼先生的策展方案,可是,齐天枭在许多细节上还是找自己的策展设计师苦下了一番功夫,进行了不少修改和重新创作的。齐天枭很聪明,据我判断,这次展览的创意,从比重上来说,顶多算是照搬了原作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内容,其余都是重新创作的内容。就这种比例而言,我们是没办法告他侵犯知识产权的。”
“怎么会这样……”花栩栩更加失落地垂下头。
“展览创意这种东西,本来就容易雷同,而且法律上也没有相关的明文规定,称两次画展决不可以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相似。这次相似程度在百分之五十以下,比重也不够高,我们根本没法告他们窃取知识产权。”
“可是,即便他们只使用了原作不到百分之五十的设计方案,以布吕尼老先生的性格,也是万万不可能再将原来的设计用在自己的画展中了。”花栩栩泄气的说。
“是的。”云飞遗憾地点了点头,“这就是齐天枭和梁慈念的阴险之处,让我们吃个哑巴亏,再顺便搅黄世恒与布吕尼老先生的重要合作。”
听了他的话,花栩栩再次不甘心的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她看到在场观众无不惊叹于这次展览的设计新颖别致、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然而这些观众哪里知道,他们所称赞的设计成果、展览方案,本来就属于另一位大师级艺术家精心构思的成果。而这份算得上是布吕尼心血之作的艺术结晶,已然被用心险恶之人无情剽窃,任意更改,并再也无法被原作者本人再度使用。
“唉……”最后叹着气,花栩栩和楚云飞终于无奈而黯然地离开了展览现场。
看着楚云飞亲昵地揽着花栩栩的腰离开展厅,一直没露面,却在暗中偷偷观察他们良久的齐天枭,脸色却变得更加阴沉。
在展览这件事上,他已经成功让楚云飞和世恒吃了瘪,可是他最终的目的还远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人,依然是楚云飞的囊中之物。只要花栩栩一天不跟楚云飞分手,纵使他齐天枭有千般好,她也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于是,他突然对自己整整花费了一个月,尽心筹备的这次画展全然去了兴趣,亦不想再去理会这次展览本身的成绩与成败。拍卖额如何,社会反响如何,画家和观众是否满意,一切都有梁慈念盯着呢。对他而言,这些反馈,这些所谓名利,已然都不再重要。
齐天枭默默转身,从旁边的一处消防通道离开了现场。一走出那间展厅,他便从怀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他安插在“世恒中国”公司内部的一位员工的电话号码。对方很快便接起了电话。
“喂,说话方便吗?”齐天枭对电话里的人说,“你听好了,我昨天晚上发给你的那封邮件,你明天一早就以匿名的形式,发送到‘世恒中国’每一位员工的电子邮箱里。我要让辛辛苦苦为世恒加班、工作的每一位员工都知道,他们的公司到底为何一直遭到梁慈念这一号人物反反复复的打击、拆台和报复。我要让花栩栩承担同事们的厌恶和指责,并让她在公司里被彻底孤立起来。”
只有这样,只有被她心爱的公司彻底抛弃,或许,花栩栩才会想起,除了楚云飞之外,还有像他这样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关注和爱慕着她,等着她回心转意。
正文卷 151. 匿名邮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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